第一章

暂时告别同事们

亲一个,妈咪去上班 作者:(法)多曼 著;宫林林 译


  从怀孕第四个月开始,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尴尬和彷徨已经变成遥远的回忆了。我们充满力量,几乎可以搬动一座山。虽然感到有点累,但已经不再满腹牢骚或尖酸刻薄。但同时,我们也该歇歇了。为什么我们在精力忽然充沛起来的时候要抹杀斗志呢?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都在竞赛。如果现实是弱肉强食的丛林,那么公司就是个动物园,里面的动物已经退化到只剩下最基本的生存本能了。

  咖啡馆里有批评的声音,办公室里有人沉着脸,走廊里有人激烈争论……而你,则在计算着日子,因为这里将不再是你的世界。但是,你要知道,在未来漫长的几个月里,你会感受到人们在工作中滋生的习性:长期的不满。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我已经拥有两个人的勇气,再也无法忍受玛尔提娜了。她经常抱怨她想打印东西的时候,总是碰巧打印机里没有纸,抱怨蒙特盖先生总是不想见她--对于遭受这样的待遇,我可以理解--但是她没完没了地哀叹她的信件没有在十点前送到,实在浪费我的时间。这时,我多希望自己被包裹在羽绒被里,穿上长长的毛线袜子,蜷缩在沙发上反复看我第一次的超声波记录。

  对于这样的烦心事,艺术的处理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来,不然就得小心糟糕的后果:"你说说,怀孕了就了不起吗,这个朱莉娅!"何况十五天后就是我的产假,那时我就可以欢呼:"回家啦,自由啦!"这个时候我们得承认我们变懒了。我们开始有点无精打采,并自以为是世界的中心,常对着肚子说话,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蒙特盖先生的数据不着急,开会也不着急,我们不能够再为工作奉献什么了。那就在请假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从职业女性的世界里消失,准备投身到乱动的小孩、奶瓶、摇篮和玩具之中去吧。

  不过,不要忽略一个步骤,就是正式告别,然后去休产假。这几天,其他人已经暗示过他们有空去参加你的聚会。因此,不妨选择很简单易行的告别方式--举办一个小酒会。虽然肚子已经大得像充了气的皮球,双下巴也出来了,买三明治时还要外加一份面包店里串好的蜗牛。可现在反正是要精心保养的时候,而且大家也都乐于见到你这样,连你的老板都重拾笑容。你越快生孩子,他的笑容就越快收回,到那时优待就结束了。

  于是,以小酒会的方式向同事们正式告别是最明智的选择。不需要什么排场,只要准备点香槟、橙汁、薯条、花生米、小块的奶酪……不用跟人长篇大论地交谈,随便聊几句,但也不要吝啬于对人说:"希望你不会太担心我。不管怎样我都会关注你的消息……我们十月会再见面。我会拍很多照片,到时你帮我选一张摆在办公室里吧?"还要装做若无其事地提醒他,可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在背后使坏。

  还有一条小计谋:不要把你的办公桌清理得太干净。留一两件衬衫挂在那儿给他们日后"看看",计算机旁边摆个小饰物,桌子上零散地摆放一些需要你回来以后处理的文档……也就是说,即使不在也要布置成像你在那里的样子。这样就会让同事觉得你还是坐在那里。对于消极的人,我建议在椅子上洒些香水,让计算机也留下同样的香味,向希区柯克①学习。

  ①希区柯克:世界著名电影导演,悬念大师,擅长悬念、惊悚电影。

  在你的领地做好标记后就可以离开了。千万不要蠢到把你生孩子的时候会大喊些什么都告诉同事。不在场的人总是有错,没有比这句话更正确的了。在休产假之前的三个星期里,暂停非正式的聚餐和约会,向你的同事跟合作伙伴说明,你将度过两个月的假期,但是他们不会变得更忙:你会认清自己的处境,解决完手头的事务。有一条原则就是,你不在的时候不要让人找出错误。图谋不轨的同事可以让你在不在场的时候得罪别人。

  最后一点,在公司的最后一天里,你要表现得光彩照人,让大家记住朱莉娅·罗伯特的迷人笑容。要擦上高效的粉底把黑眼圈遮住,表现得容光焕发。就像在一场晚会里,人们对见到你的第一面和最后一面的印象最重要。所以你的形象要好。现在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俏佳人"了,不要表现得软绵绵的,除非你想听到别人对你说:"可怜的人,你确实该休息了,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了的。"透过窗子你看到玛尔提娜度假的照片摆在她桌上,你看不下去,因为你现在走上三步都像跑了一场纽约马拉松,但是不要说出来。负面的隐私,只能告诉家人和最亲密的朋友。把秘密告诉同事往往暗藏隐患。这时候,谈话要轻松:"嗯,我是有一点累。"--说完全不累太假了--"但我们幸福地等待着最优秀的孩子出生。"这样,那些想对你冷嘲热讽的人就无话可说了。Ciao tutti①。当我的人生发生改变以后,我们再见……

  ①Ciao tutti:意大利常用问候语,意为"大家好",见面和再见时都会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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