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好,我的宝贝……呃,老板

亲一个,妈咪去上班 作者:(法)多曼 著;宫林林 译


  你了解当今母亲的百慕大三角吗?也许你情愿躲在办公桌底下喘口气,也不愿同时忍受这两种生活?看看下面这种情况吧:电话那头,我听到女儿在抱怨保姆只顾着照看瓦伦丁而不管她,怪我只顾着工作都不管她,还要等着保姆给她弟弟洗完澡才有水喝,害她都快渴死了。这时,我的老板就站在我面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等着我挂电话好分析一些重要的评论意见。在用最简单的拟声词回答玛侬的同时,我向目不转睛看着我的蒙特盖先生投去一个歉意的微笑。等说完一句职业性的"我一会打给你!"之后我抬起头看着老板,紧跟着很直接地问他:"您要跟我说什么,蒙特盖先生?"蒙特盖先生急着找一支蓝色的圆珠笔记录他自己的意见,我这里偏偏没有。为了证明这点,我给他看了文具盒里面的所有东西,并且向他保证我从来都是用黑色的笔写字。然后他不太高兴地走向玛尔提娜的办公桌,跟往常一样,她正在咬着她的笔……蓝色的!玛尔提娜扣十分。

  几分钟后我给家里回了电话,是玛侬接的,在我看来她的境况仍然不太好。于是我向她保证会早点回家,进门后会在瓦伦丁之前先拥抱她,我会狠狠骂保姆一顿。这样我才得以安心地继续工作。

  终于,算是很快处理好了。因为整整一天,我的神经都游荡在很多琐事之间:去看牙医,把一个装衣服的袋子放在会议服务中心那儿,给保姆打一个电话,还要给孩子买彩色铅笔……我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经排到像胳膊那么长。这一切使蒙特盖先生不太高兴。这些都已经很不容易,有时还要加上家里的即兴表演。有一次我女儿和别人赛跑时摔倒了,为了那个小伤口我安慰了她多少次啊!又有多少次,玛侬向我抱怨没有她喜欢的巧克力饼干了--"如果没有了,我就什么都不吃!",抱怨放在枕头上陪玛侬睡觉的兔娃娃不翼而飞!还不算我每次都要不厌其烦地用电话交代保姆要做的事情,还要为了向保姆提供晚餐的膳食表而发愁,或者在玛侬为她的手工"艺术品"惊慌失措地寻找材料时给予一些指点和帮助……这一切真让人筋疲力尽。

  就拿跌倒摔伤来说吧,小孩从学校带着伤回来,裤子上沾着血迹,指甲缝都是黑的,脸色苍白,口袋里鞋子里满是土。但真正让你烦恼的不是沙子落在门口的方毯上或装换洗衣服的篮子里,也不是带血迹的裤子怎么都洗不干净,真正令人烦恼的,是引起这一切的原因。

  当你在专心思考一个拖了半个月的工作文档时,保姆打来电话:玛侬膝盖很疼,而且看起来好像有点肿,应不应该给医生看看?--应该的,带她去看看,然后别忘了给我回个电话。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里,你的脑子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做不了正事。最后,保姆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玛侬的膝盖肿痛只是红药水杀菌的正常反应,或者是胶带没有粘好,因为摩擦而造成的。就这么一点点小事!当然你并不是希望女儿进医院,但是在高度紧张后随之而来的松懈却让人感觉疲惫。我不喜欢老是一再重复同样的事情,于是你要不断提请保姆好好记住她在保姆课上学到的基本救护知识,这样就不用每次都惊动整个地球了。但是你又担心有一天当她真的需要这些救护知识的时候,玛侬只能无助地被放在沙发上,忍受巨大的痛苦。

  所以,比起长久的烦恼,你宁愿重复琐碎却短暂的小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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