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尼尼在为“小人物”服务的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让人感兴趣的经济概念。传统的银行警告说,低利率会吸引下层信贷有风险的借款人,而高利率则能清除赖账者。贾尼尼的观点则与之相反。首先,他认为低利率使得信贷风险减小。毕竟人人都喜欢便宜货。即使在今天,我仍然会很吃惊地看到,我那些很有钱的朋友吹嘘他们在好事多超市抢到了便宜货。第二点,也是更有趣的一点,他注意到找便宜货的那些人——在这里就是指低贷款利率——表现出了他们的智慧和勤劳。用现代经济学家的话来说,他们通过回应更优惠的条件而展示自己的良好信誉。寻找更优惠的条件是一项没法取巧的艰苦工作。贾尼尼争辩说“我们只想把钱借给那些为了更低利率而奋斗的人”。在40多年里,坐落在东北部的衣商辛姆斯一直出售打折时装给淘货达人,并打出了这样的口号:“有教养的消费者是我们最好的顾客。”而衣着潇洒的贾尼尼抢先一步,比辛姆斯早了60年。
在我们进行更深入的讨论之前,我应该注明贾尼尼在关于“小人物”以及经济当中的“骨干人物”的言谈中,充分表示了他对妇女和儿童的尊重。在意大利银行首次董事会上通过的首批11笔较大贷款中,至少有3笔是贷给妇女的。之后贾尼尼成立了妇女部门,并且重新开展了广告宣传活动:“在女人的银行部门和我会合吧!”除了妇女部,意大利银行在其他方面也和别的银行不同。贾尼尼提倡“开放式办公建筑”,而硅谷的优等生们在90年后才开始用滑板在大厅里穿行。他取下了让人感到压迫的出纳铁窗,并将自己的办公室设在了中间。没有哪个主管愿意只躲在大壁画后舒适的办公室里。
贾尼尼和他的手下在城里挨家挨户地敲门。后来他要求每个员工至少都能讲两国语言。从西西里沙丁鱼搬运工到墨西哥草莓采摘者直到俄勒冈州的木材工人,贾尼尼都想和他们签约。他听说北方有人捕到了一条巨大的鲑鱼,便派人去阿拉斯加和那位幸运的渔夫签约。在许多年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贾尼尼甚至还在日本的拘留营中建了银行。毋庸置疑,他的成功为意大利社团带来了无尚光荣。
贾尼尼的银行代表居然还打入了学校系统,签下了4万个学校儿童,为他们提供储蓄账户,每周还一个个地收五分和一角的硬币。管理费用是一笔巨大的支出,且银行在这些账户上根本赚不到钱。虽然如此,但这些儿童都养成了良好的储蓄习惯。这个传统在很多社团都传承下来,并成为了培养忠诚品质的一个有效手段。当作为经济学研究生第一次来到剑桥大学时,我非常惊讶地看到,我的同学总是在谈论是否他们的银行经理会允许他们去度假或买台电视。我并不认识我的银行经理——可为什么他们认识呢?很快我就得知我的朋友们被允许透支,这和我在家时的经历不同。而巴克利银行的经理允许他们这样做。为什么?因为重拳出击的巴克利银行正在和西敏寺银行进行激烈角逐,他们想要和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建立良好的长期关系。而早在70年前,贾尼尼就自豪地说过,在他的学校账户规划中,有60%的儿童一直在意大利银行登记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