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司机问他。司机只吐了几个字，很难听得出口音。

麦凯莱布身子靠前，正要把地址递给司机，突然又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前座塑料靠背上连续叩击了几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别抬计价器，我先去打几个电话。”

他又钻出车子，向投币式公用电话走去，掏出笔记本找到了一个号码，用信用卡支付话费。电话马上就接通了。

“《时报》，我是罗素。”

“你在说《时报》还是《屎报》？”

“搞笑，谁啊？”

“凯莎，我是特里·麦凯莱布。”

“嗨，你好啊，伙计！”

“挺好的。早就想谢你那篇报道了，本来呢，早就想打电话的。文章写得真棒。”

“嘿，你可真逗，从没人特意打电话向我道谢。”

“嗯，我可没逗你啊。我打电话想麻烦你件事。你的电脑开着的吧？”

“你可真会扫兴。是的，我的电脑开着，什么事？”

“嗯，我想找点儿东西，可不知道从哪儿着手。能不能为我用关键字搜索一下？我想找有关抢劫犯开枪杀人方面的报道。”

她笑了。

“就这事？”她说，“那得多少啊。你知不知道这是洛杉矶？你可别搞错了。”

“是的，我知道，是很蠢。好的，要不，再加上滑雪帽，行不行？要不再缩小到一年半？”

“也许成吧。”

他听到噼啪作响的键盘敲击声，她在报纸计算机图书馆的报道档案中输入了关键词，用“抢劫”，“滑雪帽”以及“枪击”这些关键字，她可以找到相关报道。

“怎么了，特里？我还以为你洗手不干了呢。”

“我是不干了。”

“听起来可不像，这跟过去没什么两样。你在调查？”

“有点儿，我替一朋友查点儿事。洛杉矶警察局就是洛杉矶警察局，很难打交道，没有了警徽办起事来就更糟了。”

“关于什么？”

“没什么新闻价值，凯莎。要是有那种苗头，我第一时间露风给你。”

她哼了一声。

“我讨厌你们这些家伙老拿这话来哄人，”她抗议道，“我说，我凭啥帮你 你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有没有新闻价值？你又不是记者。”

“知道，知道。我想我的意思是说，我先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才能告诉你。我保证，一定先告诉你。很可能事情不会像你所想的那样有价值，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告诉你。有没有找到？”

她撅着嘴，用嘲讽的口气说：“找到了，最近十八个月以来有六起枪杀案。”

“六起？哪六起？”

“不，是六篇报道。我把标题念给你听，想听全文就跟我说。”

“好的。”

“好吧，开始。‘连击两枪，抢劫未遂’，然后是‘ATM劫案，一男子饮弹’，接下来是‘警局寻求ATM枪击案线索’。看看，接下来的三起看上去是同一个案子，标题是‘抢劫案中店主、顾客中弹身亡’；接下来是‘第二名受害人――《时报》雇员死亡’。哦，放屁，我从没听说过。等会让我好好看看。最后一则是‘警察寻找好心人’。就这六篇。”

麦凯莱布思索了一会儿：六篇报道，三起事件。

“点击前面的三篇，要是不太长的话，念给我听听，行吗？”

“当然可以。”

麦凯莱布听到她的键盘又开始噼啪作响。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从出租车到谢尔曼路。谢尔曼路有四条车道，到了晚上也很忙。他不清楚除了好心人外，阿兰戈和沃尔特斯有没有其他目击证人看到杀手离去。

麦凯莱布的目光落到街对面。狭长的商业大街，那边停车场上有个男人坐在一辆车里。当麦凯莱布注意到他，他举起一张报纸遮住了脸。麦凯莱布看了一下车，是一辆外国牌子的破车，这就打消了他的怀疑，他原以为可能是阿兰戈的人。凯莎开始把电脑荧屏上的新闻报道读给他听，他也就不去理会那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