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踏进家门，大卫冲了过来，把她一把揽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上帝！你去哪儿了？我都快疯了。”

“对不起，有点事我要处理。”她缩了缩身子?抚摸着他的脸颊，“我很好。”

他端详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的眼睛亮了：“我看出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理出些头绪了。”她吻了他一下，然后抽身走了。她以后会告诉他一切，但现在不行，“我要和莉薇谈谈。”

“她在楼上，杰米，你父亲和我谈了。我知道他们要带她回北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咬着嘴唇：“你同意了。”

“对不起，亲爱的。我同意了。这里太险恶了。上帝知道还要多久风波才会平息。我想你也应该去。”

“你知道我不能。不管他们是否需要我，我都要去庭审现场。”不等?回话，她继续说，“我必须目睹审判全过程。大卫，为朱莉也为我自己。”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大卫的胳膊，“让我和莉薇谈谈。”

她缓缓地走上楼梯。每一步都似万箭穿心。真不知道人到底能承受多大的痛苦。她打开了那扇门——那扇特意精心为小外甥女装饰的房间门。

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虽然是正午时分，电灯明晃晃亮着。又一座监狱，她边想边跨了进去。

母亲和莉薇坐在地板上，摆弄着一座精致的城堡和一堆小人儿。维尔抬起眼睛正好与杰米对视。她的手不由得搭在莉薇的肩膀上。

这个不经意的姿势，显示出母亲的心是怎样?被撕裂着。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往前凑了过去。

“哇，这是什么？”

“大卫姨父给我买的城堡。”清脆如山泉般的声音，从奥利维亚的嘴里流淌出来，“有国王、王后、公主还有一条恶龙，还有好多好多别的……”

“真漂亮。”上帝保佑你，大卫。杰米，心中祈祷着。接着她也坐在地板上。

“这是王后吗？”

“啊哈，她的名字叫华丽。对吗，外婆？”

“对，孩子。这儿是睿智国王，这是快乐公主。”

奥利维亚玩儿的时候，杰米把一只手放在母亲的手背上：“您下楼去喝一杯鲜咖啡，好吗？”

?好。”维尔会意地翻过手来，两个掌心对在了一起。

现在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杰米静静地端详着莉薇。

“莉薇，还记得那片森林吗？外婆家上边的树林，全是大树、小溪和野花。”

“我很小的时候去过，现在不记得了。妈妈说以后我们回去，她会把她最喜欢的地方指给我看。”

“愿意去那里吗？去外婆家？”

“去做客吗？”

“去住下来。我打赌，你会住进你妈妈小时候住过的那个房间。那是个又大又老的房子，在森林的中央。到处都是树林，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时而松涛阵阵，风清月明。青山绿水?风景好得很。”

“它们有魔力吗？”

“是的，有某种魔力。林间的天空好蓝好蓝，光线是绿色的，脚下的大地软软的。”

“妈妈会来吗？”

是的。杰米心想，人对悲痛的承受力是惊人的。也能承受更大的撞击。“妈妈的一部分永远没有离开，永远留在那里了。你会看见我们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外公和外婆会好好照顾你。”

“那里好远好远的，对吗？”

“不太远，我会经常去看你。”她把奥利维亚放在膝盖上，“经常去，我们会在树林里散步，泡在溪流里，等外婆叫我们吃饼干，喝热巧克力。”

奥利维亚头贴在杰米的肩上：“魔鬼会看见我在那儿吗？”

“不会。”杰米把她搂得更紧了，“在那里你很安全。我发誓。”

事实上，不是所有的诺言都能够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