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退化了的爱情功能

科学的边角余料 作者:阿溟


尽管今天,我们对于爱情的描述和追求显得如此伟大,但是终究有一天,我们的子孙可能也开始变得无法理解我们这个时代的爱情定义,就像今天我们无法理解其他动物缺乏精神依恋的单纯的生殖行为一样。

觉得人类的爱情具有绝对文明和超前的形式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但是,我觉得这个要看从什么角度来说,仅就功能和效率上来说,可不怎么地。

首先,人类退化了关于嗅觉上对异性性荷尔蒙的识别能力。别说跟狗比,跟什么动物比,我们的嗅觉都不算灵敏的。这意味着对面的佳人对你一见钟情,只要她不说,你就不知道,至少你闻不出来。不过,别担心,人类不会因为这个真得错过爱情的机会。比如,一个女生给一个男人打电话,说希望他过来一下,大多数男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看,这就是人类的先进性了。可以通过语言进行爱情的沟通。但是,其实这个也不见得都是先进性。因为沟通的同时也可能带来另一个问题——误会。比如那个给男生打电话的女生可能只是希望男生过来修下电脑,然后滚蛋。

于是乎,原本充满欢悦的爱情,在人类这里边的复杂而难以操作,且极费时间。但是,很可惜,人类退化了的爱情功能远远不止这些。大部分的哺乳类动物,包括大部分的灵长类都有固定的季节性发情期。而人类却没有所谓的发情期。这虽然意味着人类可以通年享用性爱,但是也让许多苦于不知如何处理两性关系的单身族们抓狂。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大可以像其他动物那样,把希望放在下一个春天。学会了语言的人类甚至不会通过叫声来吸引异性,表达爱意。男人完全退化,女人则演变成性行为中表达欢悦的方式之一,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属于善意的谎言。

当然,关于这个我觉得退化也没什么问题。不然每逢春暖花开,男女老少处处“呐喊”,着实不慎雅观。尤其再遇着个熟人,领导之类,我们总不能上前用 “您也喊来着呢?”这样的话来寒暄吧。或许这可能也是人类能够步入文明的前提之一。真不愧是付出就有回报,我们放弃了原始而狂热的示爱方式,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将爱情打造成区别于其他动物单纯的交配行为,而成为人类至高的情感种类。

总体来说,人类的爱情活动远远要比其他动物冷静而且可控制得多。择偶的标准也复杂得多。一般动物的择偶标准很简单,强壮,或者健康,健康强壮意味着获得更优良的基因,更优良的后代,就这么简单。人类则在除去外表以外,考察对方学识,财产,品味,出身,工作,等等等等。这也是人类常常引以为豪的特征,这在人类看来就是爱情不是交配的最大明证之一。不过,这个其实也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事实上这些所谓更为复杂的标准是因为人类异常复杂的社会所决定。您眯上眼,站远了去看这些标准,其实都可以用一个共性来总结——更好的素质。无论是学识还是财富,这些优良的条件也意味着这个人具有更强的基因和抚养后代的能力。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动物们的视点上了。

但是,由于条件过于复杂,人类的“择偶学”既无统一标准,也没有正确答案。等到别的动物早就开始鱼水之欢了,人类这边依然在打着“需要了解”的伟大旗号之下,继续着互相猜心思的爱情游戏,直到双方达成友好地一致性,才开始谈婚论嫁,在经历漫长的磨合期,一边讨价还价一边寸步不让,折腾完还有繁杂而隆重的“仪式”必须通过。我们强大的思考能力,给这个原本单纯的繁衍行为注入了越来越多的精神成分。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一切,你都得遵守。这就是人的世界。能够成为这样,全依赖于我们对于自己欲望的操控能力。除了人类,没有动物可以操控忍耐来自“性”的召唤。控制性欲,这其实在生物界极其特殊,而且生殖意义的下降,使其具有的其他层次的意义提升则更是绝无仅有。

不过,您也别急着为人类的高度文明沾沾自喜,实际上,人类同时也是唯一懂得实施非生殖目的性行为的动物。而将交配行为上升为伟大爱情的同一个大脑,也创造出了五花八门的性活动和性幻想。病虐程度和多样性也同样是其他动物所望尘莫及的。显然,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尽管“性行为”作为人类的特征出现时,因为人类大脑的进化,和生理结构的变化不再仅仅作为生殖意义出现。但是,这不意味着“性行为”成为人类特有情感——爱情——独占绝对高地,它产生了另一种可能,成为了追求单纯而绝对的欢悦。

明白了这一点,你才会有可能去理解为什么人类社会一方面拥有其他种群不可媲美的爱情行为,同时又制造了诸多病态的性文化。因为,显然人类身体的进化对生殖行为所造成的影响是双向的,而非单向的。关于萌生出爱情这一伟大情感,我们的确值得骄傲。但是,追求欢悦而进行的性行为,甚至可以说单纯地利用了人体所拥有的生物功能。动物交配尚是为了种族繁衍,而人类大部分的交配行为和方式仅仅只是追求感官享乐,到底哪一方更为文明开化一些呢?好吧,我得承认,有些东西剖析太深刻就会让人难以承受。

沟通的发达带来了嗅觉对于性荷尔蒙感知的退化,大脑的发达和人类社会关系的复杂化和文明化带来了包括发情期和一系列的关于生殖特征的变化。然而,人类依然在进步,人类的爱情形式还会遭受什么样的突变和进化呢?暂时我们还无法窥视出可疑的端倪,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进化依然在继续,我们的爱情观和繁衍特征不会永恒不变。那么也就是说,尽管今天,我们对于爱情的描述和追求显得如此伟大,但是终究有一天,我们的子孙可能也开始变得无法理解我们这个时代的爱情定义,就像今天我们无法理解其他动物缺乏精神依恋的单纯的生殖行为一样。

那么,除了原始的欲望和进化下的产物,我们的爱情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你会不会有一种被上帝玩弄了的感觉?不过,很遗憾的是,这种思想探索不是科学界的特长,但是科学的研究发展使得这些问题凸现出来,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作为人类所拥有的一切,重新审视人之特性和动物特性的临界点,并且祈祷功能退化了的高级情感类型——爱情,不会只是人类这个时期的意淫或者是某个进化过程中的过渡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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