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酥酥写给木耳的八封信(2)/塞壬

我们未曾失去 作者:女友传媒集团


粉红的第三封信

我的木木:

这几束勿忘我花,粉红、玫瑰红、紫色,三种颜色杂错的,可惜还有一种黄色的没看到。你用个敞口玻璃瓶子,满满插在一起,色彩繁复,很好看的。上个月给你的梅花,大概是早就凋谢了吧?你有半个月没有我的花相伴呢。这勿忘我开的时间长,假如你不放水,它枯了还是干干地站着,有好几个月可放呢。

我将花依旧放在传达室。只是,我有点想象不出,你来取花时,是左手抱那花,还是右手?你是先撕开玻璃纸包装,还是先找花瓶呢,是先装水,还是先给花修剪呢?你是将花放在你的木架子上还是你的大理石窗台上?

有时候,我怀疑你没有出现过,你的存在,只是一个梦啊。是啊,我最近梦到你三次了,梦里知道是你,可是你的面目总是含混不清的。你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胳膊交叉在胸前的动作,点烟的姿势,这些组合在一起,似乎又不是你了。

而思念如潮水涌动着。坐在公车上,感觉你的手抚摸过我的脸我的脖子我的唇。我不知道,你今天早上起来穿的是哪件衣服,是添了我不认识的新衣了吗?你是一边吃曲奇,一边放音乐,一边就开了电脑的?我对这个顺序也表示了怀疑。也许你是先开电脑再吃曲奇的。也许你已经不吃曲奇改吃萨琪玛了,不过牛奶还是要喝的。

你也想我吗?你是否也想我有什么变化吧?最近我在申报几个科研项目,有一本书要写,我还参加了个法语培训班,如果顺利的话,有一次短暂去法国的机会。唉,这些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我只是将自己弄得很忙,这样就来不及想你了。可是,在这个忙与那个忙的间歇,在我没有设防的当儿,你总能肆无忌惮地溜进来。我只好对你微笑起来,有时候,也偷偷地掉泪了。

酥 酥

紫色的第四封信

木耳:

我3号到大连开一个研讨会,5号是没法给你送花了,只能提早到今天送给你。今天是愚人节,这花送的似乎有点玩笑的味道。但你回我的信息,却是严肃的。你说,关切是问,而有时,关切是不问。

前些天你短信中说,你在装修房子,总归要结婚的,你说要将生活一片片拾起,重新拼接在一起。那么我的送花,可真是打扰你了。

你曾说,想起我,那些温暖的细节,会浮现在眼前,会心里偷偷地怀念。你现在呢?还会想起吗?

曾经,我知道你是极喜欢我的,你热切地收集关于我的信息,看我的文字,听我说话,看我笑,亲吻我身上的每处地方。其实,我全然没变,没有给你施加更多压力,甚至我努力在远离你。这个压力,是你的心理已然存在了。正如我的花,没有渴求,没有期待,只是沉默地表达。但你是不喜了。你真诚地,不爱我了,连同拒绝我的花。而我,还在爱你。你拒绝我的花,并没有错,你是这样真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我送我的花,也是没错,我也是真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这紫罗兰开的时间不会长,恐怕一周就要谢掉了。我还是买了,这种紫是你喜欢的。第一次在丁香酒吧门口等你,我穿的就是那条白底紫花的吊带裙。

酥 酥

灰色的第五封信

木耳:

我这样坚持给你送花,真是羞愧。这些花,会被你放在哪个角落,你一定看都不会去看它一眼。我是在强迫你接受吗?

你第一次送我的,就是这孔雀花,如孔雀羽毛般细细的叶、紫色的小花,你将他们插在我的绿色玻璃瓶里,深灰的花影投在烟灰的墙上……不,不要去想了。你的房子该是装修好了吧,不知是什么颜色的墙。

酥 酥

金黄的第六封信

木耳:

我在飞机上。真是巧,今天本是给你送花的日子。我随团到巴黎去,是为期三个月的访问,我的法语通过了,没白花工夫。

已经有两个月没送花给你了。你的花瓶不会是空的,我知道。唉,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到巴黎后,我将那张在西藏拍的满山满坡的金黄野花发给你吧,你曾说了,要用车载了我,一直开到这样的花中去,我们躺在花里,看云。

如今我在云里走。飞机悬浮着,城市在身下渐去渐远。那些火柴盒般的房子,蚂蚁般爬行的车,发亮的水田,随手乱甩的颜料一般的树木,呵,木耳,你在哪里?

飞机穿行于纯净无邪的蓝天里,执著地去向未知的所在。大朵的云,在我身下绵延着,我才留意它是一个咳嗽的老头的脑袋,转瞬间已幻化成一只海马。浓重厚白的云层之上,会有如思绪一般的小云轻灵地过去,太阳高悬在蓝天里,云彩幻化奇妙。我若是一头栽在这云里,会随风散落在哪块土地?那时,木耳,你又在哪里?

假如你此时碰巧地抬头,碰巧地看到了这载着我的飞机,看它越变越小,如飞鸟一般成了黑黑的一点,隐没在云层中了,我们,我们的爱情,与这浩浩蓝天、漫漾无边的云层比,实在不算什么。

有一天,我们会忘掉在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吗?

酥 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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