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九洲制造，秦春华的办公室，他正在大光其火。

“什么浑水摸鱼！什么趁火打劫！这一次，公司下的本钱可不小啊！为了让他能够在大会上作第一演讲，我们赞助了价值三十多万的设备仪器。”

“——按照原定的计划，此时项目计划书应该已经到了李万生的手里，双方之间应该已经有了进一步的接洽。可是现在呢？”

“——什么进展都没有。南方实业的华东项目马上就要公布立项了，而我们却连对方的会议桌还没有挤上！”

“哼！”他暴跳如雷，显得非常气恼，“这次的行动，别说是摸着鱼、打着劫了，我看是真正的打草惊蛇了。”

办公室里并无别人，秦春华正跟鲁健视频通话。

鲁健没有辩驳，只有宽慰他：“秦总，稍安毋躁。我想韦康此举，一定是另有用意的。我跟他搭档多年，我相信，他懂得应该在最合适的时机做最合适的事情。”

“如此最好。”听他说得如此自信确实，秦春华的面色稍缓，想想又说，“哼，我一起先把你们请来，就是想你们做最拿手的A餐，他却偏要B餐为主，A餐为辅。”

鲁健无言，只能“呵呵”赔笑。

对着鲁健，秦春华亦无话再讲，只是最后警告道：“我不管你们用A餐还是B餐，我的计划若是被你们搞砸的话……哼！请你相信，我秦某人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是，是，秦总。我明白，我通通都明白。我会跟韦康再作仔细沟通的。”

挂断视频。鲁健狠狠地朝着电脑啐了一口，骂了一声：“秦老狗，狠什么劲！谁怕你来着！终有一天，我会让你骂不出来，连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骂归骂，他冷静下来，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要继续往下做。

“我刚刚和秦春华通过视频，被他狠狠地训了一顿。”他打电话给韦康，抱怨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华东项目很快就要提盅了，你可不能再慢慢腾腾地没有进展啊！”

“你不要着急，我自有分寸。”韦康解释说道，“上次的时机太乱，虽有接触，但是做得还不够好。”

“嗯。”

“之后，我一直打电话联系李万生，想要约他详谈一下华东项目。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他非常积极的回应，前后两次都被他的秘书挡驾在外，根本连面都见不到。”

“可是，明明我们已经打到了华东项目的点子上，为什么他会如此排斥？”鲁健有些疑惑不解，抓着脑袋想了想，“难道……这是他的欲擒故纵之计？”

“不见得。”韦康摇摇头说，“或许这其中是有一些欲擒故纵的成分，但不完全只是李万生的手段。相反的，我观察过后的结论是——九洲制造根本就不具备成为南方实业合作伙伴的资格，而李万生对九洲制造亦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

“哦？那岂不是很糟糕？”鲁健微一皱眉，十分困惑。

“也不算是很糟糕。”韦康又笑笑，十分自信地说道，“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最起码，在李万生面前，我的个人行销，还是做得很成功的。”

“个人行销？”

“是的。李万生对九洲制造没有兴趣，但不代表他对我这个人也没有兴趣。”

“呃？怎么说？”

“今天早上，我刚刚接到猎头的电话。跟他们的交谈之间，我可以隐约猜到南方实业有意想要招聘我加入他们的企业，主持华东项目。”

“反间计！”鲁健惊诧，“李万生想要挖墙脚？”

“嗯。”

“那……”鲁健双眉再皱，不无担心地疑问道，“你的想法？”

“呵呵，”韦康淡然一笑，不答反问，“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何必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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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健干笑一声，努力掩饰住自己的猜疑、不安。

稍瞬，他又转念一想，计上心头：“既然李万生想要用反间计把你挖到南方实业主持华东项目的工作。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应他所需——你就跳槽到南方实业，再寻找机会，从中周旋，把九洲制造拉入南方实业，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岂不更为便捷？”

“将计就计？”韦康摇摇头说，“不妥。南方实业既然要用我，就绝对不会再跟我的旧东家——九洲制造发生任何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再说了，这样的跳槽，我若想要得到李万生真正的信任以及重用，少不了也要付出一些不小的代价作为‘投名状’。”

“——呵，这种代价，就是我愿意付出，而秦春华亦未必会对我有这个信任！”

“嗯，你说的没错。莫说是信任了，假若要将计就计，必要先使‘苦肉计’作投名状，嘿，真要在他身上狠狠地挖出一块肉来，他亦没有那个魄力。”

“嗯。”韦康笑着赞同。

“——对了，说起信任……”他又突然想起，告诉鲁健，“我已经知道秦春华安插在李万生身旁的内鬼是谁了。”

“哦？是谁？”

“李万生的秘书小陈。”

“他？！”

“嗯。”韦康解释说道，“在布前两天的那个局前，秦春华曾经向我暗示过： 他会在人手的安排上做到万无一失，保证我能够有一个跟李万生单独见面的机会。事实上，那天，只有李万生的秘书小陈一直留到最后，陪在李万生的身旁。”

“哦，我明白了。”鲁健一点即透，恍然明白，“那天的人手安排，就像是打球盯防一样，秦春华几乎是二对一地拆散了李万生的随从。那就不可能让小陈成为漏网之鱼。除非……”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韦康肯定他的推断，“他故意漏下小陈留在李万生的身边，目的就是让他盯住我！看看我究竟是怎样跟李万生接触的。但是，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的不信任，最终打乱了我一起先的计划，让机会一纵即逝。”

“嗯。秦春华的确没有预算到——有小陈的出现，就可以帮助李万生安排妥当离开会场的退路。”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