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孤儿(1)

影响你生命的12原型 作者:(美)卡罗尔·S.皮尔逊


 

孤儿与天真者同有“失落、沉沦”的经验,但却有不同的结果。天真者会顺势利用机会更加努力,使自己更臻完美、惹人怜爱、更值得尊敬;孤儿则将人世间的忧愁失望视为是根本事实,来证明人永远是孤单寂寞的。

按照字面意思,孤儿是指在幼小尚无保护自己能力时,就缺乏父母照顾和保护的孩子;也许他的父母已经过世,或是父母遗弃了他,也或许他是个被忽视或被虐待的小孩。然而,许多人虽然在完整的家庭中长大,却未受到珍爱照顾,并且在精神和肉体上备受威胁、没有安全感,因此这种人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孤儿。

我们内心的孤儿原型,是由小孩时所经历的遗弃、背叛、虐待、忽视、或幻灭所形成;这些经验中也包括了老师的不公平、同伴的取笑、朋友背后说坏话、爱人离去或老板期待我们在非专业领域内有表现等经验。孤儿的特质,还包括对世界渐增的不信任;像是电视广告不可信,有些警察不诚实,有些医生不治穷人,商人会为赚钱而污染环境,以及民主社会中,有些人会比其他人更有权势等。

若我们不认识自己内在的孤儿,它就会被我们自己和世界所抛弃。不幸的是,我们都活在一个无法接受痛苦和软弱的社会,我们必须要时时表现良好。这意味着大多数的人,都隐藏了自己内在的软弱和失败而不敢表达出来,以免被别人批判。讽刺的是,那些人也隐藏他们内在受伤的小孩。结果我们内在的小孩不但受伤,而且非常寂寞。

孤儿的形成

人的生命中充满着困顿被弃的经验。当孤单被弃的感觉越多,甚至远超过这个人所能负荷的时候,孤儿特质就越可能凌驾于天真者特质之上。天真者特质是自正面的、积极的、安全的关系中学习而来;孤儿的特质则是自痛苦经验中学习得到的,特别是自童年的经验。由许多参加“父母酗酒团体”,或其他“不正常家庭”团体的学员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有许多人虽然在完整的家庭中长大,但其实他们在幼年时,就已经历到形成孤儿特质的经验了。然而,若以我们内在天真者对父母的期待——一个完全合乎理想又慈爱照顾的父母形象,来比对我们的亲生父母,那么我们全部都是孤儿。因为我们的父母,也只不过是会犯错的普通人罢了;我们的父母也和我们一样,都曾在他们各自的人生旅途中,遭遇到不等程度的伤害。如果他们在发现自己的创伤后开始治疗自己,不让伤害延续下去,那么他们的孩子将是非常幸运的。

因此,我们虽来自不同的家庭,有些环境很好、有些环境不好、有些则介于这两者间程度不等的家庭,我们的内在小孩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受伤经验,这是成长过程中无可避免的部分。我们到学

校想找寻真理,却发现老师们也彼此意见不合;到法庭,想找到公理正义,却发现那儿也不全然公正,我们会因自己的出身、长相和言谈举止,而被下了不公平的判断。简而言之,我们发现生命不全是公平的,权威人士不全是对的,而天下也没有绝对的真理。

由此来看,孤儿是个失望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梦想破灭的天真者。虽然天真者坚信纯良和勇气必将获得回报,孤儿却知道善良和正直不一定会获得报偿,他认为事实上总是邪恶的人得到好处。

从被弃、放逐到反抗

当孤儿特质充斥我们的生命时,世界会显得毫无希望。我们被救赎的人遗弃背叛,我们被抛弃在一个只有弱者、被牺牲者和强者(牺牲或忽视别人的人)的地方。在情绪上,被弃的感觉,就好似在摇篮中哭泣的婴儿在知道不会有人来之后,终于停止哭泣,但内在却依然痛苦和寂寞。这种体验有时使我们经历到宛若被拒绝排斥的孤寂与痛楚。

当天真者(亚当和夏娃)因为不服从神的命令,而被逐出伊甸园时,上帝应允他们:如果在艰难困苦中,他们仍未失去坚强的信心和长久的忍耐,将可弥补所犯过错而得到救赎。但是其他代表孤儿特质的人物,如凯恩(Cain)、伊斯梅尔(Ishmael)、莉丽丝(Lilith)和路西弗(Lucifer),虽然犯了类似的错,却没有得到救赎,反而永远被拒于家乡(伊甸园、天堂)之外。

这些孤儿将会不断地流浪、放逐于世界各地,有如凯恩或传说中流浪的犹太人,始终找不到歇息之处。或许这种绝望的处境,正好激励他们如路西弗般,奋而反抗放逐他们的力量!

20世纪,当人们宣称“上帝已死” (Death of God)时,孤儿原型开始在哲学思想上居主导地位。存在主义学者阿尔伯特·卡缪(Albert Camus),在《西西弗斯》(The Myth of Sisyphus)中认为,现代社会的荒谬,源于上帝已死的概念,因为上帝的死代表生命传承的中断。人若无法体验生命的传承,感受不到对生命的期待和热爱,卡缪问道:“人为何而活?为何不干脆死了算了?”

卡缪在“上帝已死”的荒谬概念中,发现它所蕴涵的另一层意义是“反抗”。他认为这个“反抗”是所有被压迫、被牺牲的放逐者的心声:“如果我们不被救赎,那算什么救赎?”于是,他们团结起来,不相信重返乐园的承诺,打破只有经过拣选的人才能得救的迷思,放弃人可以永恒不减的幻想。“我要成为人,拒绝成为‘神’。要学习面对生存和接受死亡。”因而“反抗”的意义,在于阻止人在面对生命中的空虚和幻灭后,可能产生的厌世行为。而人也在放弃对梦土、对不朽的天真期盼,以及扬弃凡事都可依赖天父(母)垂怜的单纯信仰后,才开始成长。我们体认到,人是会死的、是会受伤的、是需要彼此扶持的。

被放逐和遗弃的心灵,无法由形而上的上帝、教会或传统中得到安慰,而要靠同病相怜的共识。以某种角度而言,就是人放弃了心中无用的权威形象,代之以自己主导自己的生命;于是,他们变成反抗旧有不合宜形象的反抗者。

有孤儿原型的反抗者会为正义而战,团结其他受压迫、被伤害或受苦的人们一起反抗。他们不仅是为某个宇宙真理而反抗,而更是为回应他们内在的声音而反抗;在认清没有所谓的绝对客观真理后他们开始反抗,并坚持相对的主观事实。人生除了彼此互相照顾的意义外,别无其他意义了。

自孤儿原型中,我们所学到的是从依赖中解放出来,一种自我依靠的互相依赖。我们不再依靠外在的权威人物,而愿学习帮助自己和他人。

卡缪的反抗者特质,是孤儿原型和战士原型的综合,它反映出男性的发展过程。然而,女人的反抗者特质,比较是从照顾者的角度出发。女性主义作家麦当娜·柯班许瑞格(MadonnaKolbenschlag)认为,女人的反抗者特质,是融合了相互依赖特质的照顾者。她说:“要恢复人类的完整统一和政治上的平等,我们必须要学会成为自己内在孤儿的朋友。”

卡缪和柯班许瑞格都认为,在孤儿原型的最高层次中,孤儿会知道,再没有比自己更强而有力的力量,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们疗愈创伤。不管是从存在主义的观点、精神上的说法、或从男性或女性的角度来看,我们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与我们同病相怜的人互相依存、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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