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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阴谋 八(2)

楼兰阴谋 作者:吉力


“不提那个,先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吧。”女郎也安之若素。

“好呀,请教……”

“老实讲,我是楼兰王庭派来侍奉各位嘉宾的女人,凡是第一个见到我的客人,可以随心所欲,我无不顺从。”

“啊?”方品奇始料不及,暗叹,楼兰果然是美女之乡,难道如此清丽脱俗的姑娘只是个陪笑承欢的角色。想到“随心所欲”四字,更是心头一荡,目色迷离。“小姐,你在开玩笑吧?”

“一个姑娘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不要犹豫了,还不快来和我共享欢娱?”女郎双臂张开,眼波流转,丰满的胸脯起伏不定,神态极尽妩媚,世上的男人谁可抗拒?

方品奇也锁不住意马心猿,但念及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又不敢越雷池半步。

“怎么,对我的长相身段不满意?还是觉得这地方不合适?”

“不,小姐的好意心领了。”方品奇嗫嚅着,“你的秀色只可远瞻,不可近亵,我万万不敢唐突。”

“呵呵,口是心非的男人,怎么想就怎么做嘛,何苦委屈自己呢。”女郎继续挑逗,风情万种。

方品奇却垂下目光,肃立不动,心里抱定宗旨,如果实在不堪撩拨,掉头离去就是。见他一本正经,女郎沉下面孔,满含幽怨的叹口气。“唉,你的麻木不仁可是害了我了。”

说着,飞快抽出腰间的一把小刀,刀尖直指自己的胸口。那是楼兰人的随身佩饰,也是用以切瓜割肉的餐具。

“你这是干什么?”方品奇惶然失色。

“不能取悦客人,就无法完成王庭的差使,与其回去受责罚,不如在此以死谢罪。”女郎凛然作答。

“咳,何必这么迂腐?我马上离开这园子,你权当从没见过我,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又怎么可能受责罚呢。”方品奇急切劝道。

“什么,这就是汉人所谓的‘人无信不立’吗。诸佛在上,我们楼兰人做事可从不敢瞒天昧地。”女郎先是诧异,又泫然欲泣,“再说了,得不到你的喜爱,我的颜面何在,活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她的刀尖越发逼近身体,方品奇大骇,喊道:“不要乱来,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你尽管享用王庭的赠品就行了。”女郎淡淡一笑,见方品奇仍彷徨无措,又说:“当然,你也不必勉为其难,大不了等会儿通知一声外面的奴仆,进来清扫一下园子。”

言外之意还是要血溅当场,方品奇慌忙道:“好吧,一切听你吩咐便是。”

看上去迫不得已,内心的感受却难以形容,说不清是紧张,惊奇还是渴望,总之像患了魔怔似地向前迈步,当隐隐闻到一股如麝如兰的异香,忍不住缓缓地伸出手去。

“哈,终于上钩了吧。”那女郎忽然大叫一声,刀子横在身前。

“怎么?”方品奇愕然,看到她的唇角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

“到了此刻,你该承认来这里是为了找姑娘了吧。”女郎说。

方品奇如梦方醒,哪有什么飞来的艳福,分明是一个圈套,可是,“我的行为是受你要挟,不能算数吧。”

“怎么要挟你啦,不拿把刀子防身,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的衣服撕开呢。”女郎咯咯笑着,手里的刀子来回比划。

“小姐,你不能信口雌黄,实际情况可不是这样子。”方品奇抱屈衔冤。

“就像你刚才说的,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实际情况还不全由我们两个阐述,不如找些公正长者来评理,看看大家更相信谁的话?噢,对了,来‘神雀苑’赴宴的多半都是有地位的人物,你大概也不情愿把这件事公诸于众吧。”

方品奇顿时不安,自己丢人现眼倒不要紧,连累了宋钧的声名却极为不妥,于是愁眉锁眼地说:“小姐,请不要张扬……可是,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我也不想刁难你,愿赌服输,把这瓮酒喝了就没事了。”

方品奇无计可施,只好捧起那只足有五斤重的酒瓮,硬着头皮喝了起来。酒是上好的佳酿,只不过灌入饱食的腹中绝非享受,“咕咚”“咕咚”咽了几大口,就觉得胃腔鼓胀的难受,加上本来酒意未消,越发感到目眩神摇,停下来喘息着乞求:“实在喝不下去了,能不能网开一面?”

“你的酒胆可不如色胆大呀,”女郎讥讪地笑道,严正声明,“不行,一定要喝光为止。”

方品奇叫苦不迭,想到莫可预知的后果又不敢违拗,遂深吸一口气,重新举起那大半瓮酒,刚刚艰难地凑到嘴边,突然被身后的一个人伸手夺过去,说:“方郎官,不要喝了。”

是阿盖达的声音,方品奇像是遇到了救星,又感到羞惭局促。只听阿盖达不无责备地对女郎说:“苏曼莎,你太过分了,这位方郎官可是我们的贵宾。”

“我管他什么贵宾,贼头贼脑地偷看姑娘,就该尝点苦头。”

苏曼莎不以为然,阿盖达也无可奈何,放下酒瓮对方品奇说:“国师有请,您随我来吧。”

方品奇如蒙大赦,忙跟着阿盖达向外走,但行不几步,就觉得五脏内如翻江倒海,一股激流直冲嗓子眼,随即侧身弯腰,哇哇大吐了起来,不消片刻,就把方才席间所进的美味佳肴如数清还。

阿盖达替他摩肩捶背,后面却传来苏曼莎银铃般的笑声:“呵呵,这么快就想翻本呀,记着还欠我半瓮酒呢。再有,赶紧叫人过来收拾,看把园子糟蹋成什么样子,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方品奇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在阿盖达的搀扶下踉跄离去。一吐空喉,腹内虚弱,四肢绵软,头脑却能保持清醒。不知什么缘故,虽然遭到了戏弄嘲讽,心底却没有什么怨恨的感受,想起苏曼莎曼颊皓齿及慧黠灵性,只觉得神思不属,回味无穷。默默忖度,像那么一个浅显的陷阱,若非自己抱有一亲香泽的贪念,又怎么可能轻易入局,当即又愧又悔,还有一份无法遏制的好奇。

“这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呀,可真够刁蛮的。”他自我解嘲似地问阿盖达。

“苏曼莎是黎贝耶长老家的人,您以后最好不要惹她。”阿盖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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