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六分局的时候，丹尼男孩是我最好的线人，也是少数几个我觉得相处之后不需要洗澡的人。他不想做污点证人，甚至不想积攒人情，或者觉得自己很重要。与其说他是线人，不如说他是信息掮客。每天晚上他都在顶点或者普根泡着，执法和犯法的人都拽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要么打听情况，要么提供情报，要么两者皆有。他住得离这两处据点都不远。除此之外，他几乎哪儿都不去，除非是去麦迪逊广场花园看拳击比赛或者去爵士俱乐部看表演。通常他就坐在椅子上喝他的伏特加，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跟喝白水差不多。

可乐来了，我喝了一口，琢磨这东西会让我产生什么反应。

我说：“一周前有人被杀了。这人住在西九十街一个带家具的房间，平常靠帮街坊的熟食店送外卖过日子。”

“如果单靠送外卖就能过日子，”他说，“这日子过得可真够清苦的。他叫什么名字？”

“约翰·约瑟夫·艾勒里，不过大家都叫他杰克。”

他摇摇头。“没听说过这案子，这名字我也不熟。他决定跟UPS竞争之前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干一点儿。”

“啊，这买卖不错。他除了在熟食店帮忙之外，还什么都干一点儿吗？”

“他改邪归正了，”我边说边晃着手里的可乐，“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无酒的生活，可以这么说吧。我知道你也在尝试这种生活，马修。有一段时间了吧？”

“下个月就满一年了。”

“好极了。”他说，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的，这让我很开心。不是每个以前跟我一起喝酒的人都赞成我选这条路。吉姆说，他们这种反应，倒不是因为不赞成我戒酒，而是因为他们自己还在喝。他说，有人觉得受到了威胁，还有人认为我会指责他们，于是想先发制人。

说了这么多喝酒的话题，丹尼男孩突然想起面前还有满满一杯酒，于是喝了一点儿，接着说道：“约翰·艾勒里，人称杰克。杰克·艾勒里。他是在哪儿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