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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之前，我解释了给他看警察同业会会员卡的用意。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警察，尽管有时候我愿意给别人留下这种印象。但这会儿我觉得继续打着警察的旗号办事不太合适。我告诉他我以前是警察，现在单干了。我跟杰克·艾勒里小时候在布朗克斯就认识。“所以你没有义务跟我谈。”我说。

就算我以前是警督，最后一句话也是成立的。这句话说了也无妨，因为我发现他愿意跟我谈，甚至是迫切地想跟我谈。

不过他希望我先进屋，随便一点儿。他的公寓是格雷格·斯蒂尔曼地处卡内基山的公寓改造前——外墙扒到还剩红砖，掀掉地板打磨再上漆，三个小房间并成一个大房间前——的模样。在这儿，小房间还是像火车车厢一样一路排下去。门旁边就是小小的厨房，客厅在屋子的一头，俯瞰东十七街，卧室在另一头。家具可能是从二手货店和街头淘来的。风格不太协调，不过没到互相冲撞的地步，也谈不上匠心独运。

他把我领进客厅，指着一张软垫坐椅让我坐下。他想给自己泡杯茶，问我想不想喝。或者还有啤酒，如果我想喝的话。我说茶就很好。

墙上有两张海报，都是惠特尼博物馆展览的，是两个连我都认识的艺术家——马克·罗斯科以及爱德华·霍普。我轮流打量这两张海报，不停地来回看。他把一杯茶放在我身边的桌子上。这海报，他说，是跟他同居了差不多两年的一个女人留下的。

“可她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我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比我小，可也三十多了。怎么可能活了这么大年纪，一直是同性恋，而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这种事好像还挺多。”

“男人也这样？”

“我觉得任何事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发生，”我说，“不过好像这种事女人比较多。”

他想了想，耸了耸肩膀。“呃，她把海报留在这儿，”他说，“‘我不要了，马克。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为什么要扔呢？还挺好看的。我也习惯了。茶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