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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舱 第四章(1)

头等舱 作者:陈慧玲


第一天,兰妮早早就到了公司,她看到一片忙碌的景象。同事们有的在电脑前工作,有的在用打字机写报告,有的在大厅里与客户交谈。所有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这才是她经常幻想的白领阶层,她日夜盼望着能过上这种快节奏而丰富多彩的生活,这是多么富有挑战性和让人振奋啊!

兰妮知道现在唯一迫切的就是要找到一份工作,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她很快在一家广告公司当上了接待员,那是家小公司,真正小,只有三个人,老板,她,和一个业务员,没两个月,这家公司倒闭了。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时常见不到一个客户,只是接电话,有一天,她再去上班,公司已不知所踪,一帮人困在那儿,口口声声说公司骗走了他们的钱,那些人像凶神恶煞。她被警察叫去问话,否则非被人撕碎了不可,一问,她确实不知内情,才放了她,回到家,已经疲惫不堪,两个月的工钱只给了她一个月,她想要讨回钱,都不知道该向谁讨,真是糟透了。

她又开始奔波着四处求职,任何一个想在北京落脚谋生的人,在一个小时之内都会碰得头破血流,这里没有人关心你的死活,就算你流落街头也跟任何人不相干,生存下去又谈何容易?

她身上只剩下最后的一百多块钱,住房的租金该交了,房主已经催了好几次,扬言下个月再不交就要她自动走人。

她每天翻报纸,看路牌广告,打电话给各类公司,希望通过各种途径被人录用,她顶着烈日在城区的街道上奔波着,又渴又饿,最难受的是别人对她的轻慢态度。当她一开口说要找工作时,有的人回过头来,说上一句“没有”!有的人砰地一声就关上了门,还有两次,她被接见了,但在会见过程中,那个男人始终以一种暖昧的眼光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毛,最后逃也似地跑开了。此番此景,第二天又必须出去经历一番,委实叫人心寒,但只要在北京待下去就有希望,即使是十分渺茫的希望。

三个星期过去了,兰妮的钱即将告罄,如果知道什么地方的公寓租金更低廉的话,她早就换地方了。可惜找不到更便宜的房子了。

白天,她常常饿着肚子,晚饭只到街道拐角处的小店里将就一顿,无论到再远的地方应聘,她也全是用脚走着去。几天下来,脚上打起了好几个水泡,可仍是一无所获,要是妈妈知道了,看见她四处碰壁,一败涂地,不知会作何感想。她记得走时,还向母亲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出人头地,可是现在……那句话好像离她已经越来越远了。

这天,她只喝了一点水便出去了,跑了几家公司,一整天顶着烈日,没有吃一口饭,走着走着,她感到饿极了,便栽倒在地,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屋子里有一个老太太,看见她醒来,便高兴地说:“你总算醒了,来,吃一碗热热的汤面。”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已经饿得受不了了,一碗汤面很快就被她吃光了,拿着空空的碗,她不好意思地看看老太太说:“谢谢你救了我。”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端详着她,“孩子,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

兰妮点点头。

老太太坐在床边,“我看你年纪轻,人又天真,长得又美,这样会把你毁掉的,要想在北京打工可不容易,有多少人每年涌到这里,他们吃尽苦头,上当受骗,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你相信我,还是回到老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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