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

“下午是数学吧，公式背了么？”

“不好意思，也没有。”

“你到底考试前有没有准备过啊。”

——你到底考试前有没有准备过啊。你到底考试前有没有准备过啊。你到底考试前有没有准备过啊。

——又不是我想的。背了古诗古文还有英文单词，背了英国现代化进程谁知道它考法国政体演变。又不是我想的。

脖子里几乎直淌汗。粘腻的感觉让女生忽的就把溢到了唇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反正你这种优等生也不会了解。

“等下我教你吧。”

“哈啊？数学啊？”

“当然不是。”正对前方的女生自然不会看见男生露出的恶劣笑容，“是打小抄啊。”

车子冷不防歪了一下，又歪歪扭扭S行进了一段距离后，才稳当下来。

以至于女生在停车到家停车后，还心心念念着那句“打小抄啊”，终于忍不住问正要跨进自家院子的男生：“哎，什么小抄？”

夏理嘴角衍生出一个弧度不小的笑容。清亮的眸子带着墨色的光彩——不是暖色调的琥珀色，也不是冷清的灰褐色，偏偏是漆黑到让人心生蛊惑的纯黑。

“想知道？”

若是以扳手指头的方式计算路茧曾经干过的坏事，翻墙逃课早退迟到自然十只手指都数不过来。关于小抄的回忆是，初中时用圆珠笔在手心写下了数学公式，走进考场看到老师的眼都会觉得手心汗津津。握紧了拳头，就好像害怕被发现自己所不能见光的秘密。

握得再紧一点，直到指甲嵌入了手心。

结束时打开掌纹交错的手，已经被汗水模糊成一团的蓝色圆珠笔墨迹沾了满手。

“……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个胆子。”泄气到似乎心底都生出了褶子。

男生“唔”了一声，忽然说：“伸出手。”

“啊？”手倒是乖乖递了过去。男生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活动铅笔，一手轻轻握着女生手，指尖温凉的温度便从皮肤的纹理凹槽一路传递到了对方的脸颊上。

“背不出吧，Cos的倍角公式？”女生还没应答，就感受到笔尖在指甲上覆盖下来的轻轻压力。不如写在手心那么敏感，但却一笔一划，连规律的鼻息都吹拂过手背。

差一点就想抽回手。

几乎要被从脚趾间蹿升上来的躁意烘烤成熟知了。

“好了。”

拿回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手，看着浅粉的指甲片上竟然淡淡地刷上了一层铅笔的浅灰，仔细看才发现，竟然是cos倍角公式。字迹工工整整，字母整齐排列。

“考试时手背向上，老师不会发现的。”又有些不确定地反问，“你不会紧张吧？”

“不知道啊。”女生反复念着拗口的公式，就像虔诚的信徒。忽而话题又一转：“等下吃完饭，应该轮到你骑我了吧？我可不能载你上地狱坡哦。”

要求并未在男生的意料外。本来一六零都没满的矮人国姑娘要骑一个一米七五朝上的巨人国男生就是奇迹了，更何况是那个地狱坡呢。

“嘿，你行的吧？”语气带着点狡黠。

得到一个没好气的回答：“你说呢。”

路茧知道，“风水轮流转”这个词再也适合不过了。所以吃完饭把车推到男生家门口后，事态变成了这样——

“加油蹬啊章夏理，速度还不够啊。”

没心没肺又肆无忌惮地在后座上晃着双腿，抓紧后座的底座，承受着男生抵挡的大部分倾斜角，在地狱坡上扬眉吐气地喊着直让人恼火的口号。

“章夏理你到底行不行啊？”

嗯，这句够毒。

“不行也没关系啦，顶多以后我就不承认你是男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