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说莱因哈特并不是八岁小孩，而是个成年人？他已经是老人了，只是体格还跟小孩子一样？”

“倒也不是，我想应该恰恰相反吧！他的确是个八岁的小孩，可是脸和皮肤已变得像高龄的老人一样了。也许你们不相信，不过真的有这种病——‘早衰症’，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

“早衰症？”

“嗯。是一种先天遗传性疾病，因为遗传基因的异常而导致人体成长过程的紊乱。通常状况下，生物的老化与死亡受遗传因子的控制，所以生物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老化。一旦罹患这种病，遗传因子便会下达错误的指令，所以明明还是个小孩，身体却在加速老化。”

“竟然有这种病……”

“就生理学的病例来看，罹患此病的人在四五岁时，身体便开始出现变化，生长速度异常，性方面也会飞快成熟，到六七岁时就已经像中年人一般，八九岁后就和老人无异了。不少患者最后会因为衰老引发的心脏病、脑溢血等疾病而死亡。”

“也就是说，明明是小孩，却像老人一样出现皮肤松弛、肌肉衰弱等症状？”休贝尔老先生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双手，出声问道。

“是的，其他常见的并发症还有脱发、老年斑、反射神经变慢、视力衰退、牙齿脱落、关节疼痛等，总之所有显示人体老化的症状，都会急速造访罹患此病的孩子。我们花上八十年才能过完的一生，可怜的他们却只用了短短八年……”

“真是前所未闻的疾病。”鲁登道夫主任神情痛苦地抓着脖子，喃喃自语道。

“但这种疾病的确存在。”兰子也露出怜悯的眼神，“听说瑞士和美国有专门治疗早衰症的医院。”

“得了早衰症的小孩，智力方面的状况如何？”

“因人而异吧！患者开始出现老化症状时，智力还未充分发育，精神也还不成熟。不过也有那种知识和判断力与同龄小孩无异，只有身体逐渐衰老的例子。此外，为了呼应肉体急速的新陈代谢，脑细胞也跟着激增的例子虽然不多见，但患者因此获得超高智商的情况也是有的。”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我以手拂面。“如果凶手是莱因哈特的话，似乎能与兰子最后提到的例子相吻合。感觉上，他应该是个相当聪明的小孩。”

兰子默祷般地闭上眼睛。“莱因哈特为了隐藏他年纪轻轻却老态龙钟的模样，特意用面具、衣服和手套包裹全身，在城内过着不自由的生活。”

鲁登道夫主任兴奋地鼓着双颊。“可是不管肉体如何变化，莱因哈特也只是个八岁小孩，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袭击罗兰德律师，况且老化的身体应该也很虚弱才对。”

兰子摇着头，一头卷发优雅地摆着。“主任，即使是八岁的小孩，也已经可以实施相当程度的暴力行为了。我们不能以大人固有的观念来看待孩子的体力与智力状况。况且，罗兰德律师是在黑暗中突然被人从身后袭击，进而陷入极度恐慌的混乱状态的。还有，别忘了莱因哈特是用棍棒一类的凶器殴打罗兰德律师的。”

“说得也是。就连我也有可能因为太过恐惧而无法应战。”

休贝尔老先生用手指着太阳穴问：“但我还是难以理解，莱因哈特竟然杀害了他的舅舅卢希安并砍下他的头，布置出这间密室……”

兰子再次看着休贝尔老先生。“我认为杀人的不是莱因哈特，他充其量只是帮忙完成了密室的布置。主犯另有他人。”

“是大人下的手？”

“当然。将尸体搬到这里、砍掉头颅之类的工作，可是相当耗费体力的。”

“关于主犯一事之后再说吧！先解决密室问题。”鲁登道夫主任取出新的雪茄，但他只是衔在嘴上，并未点燃。

兰子静静地点头说：“主犯等房内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将尸体的头颅带走。至于还留在房内的莱因哈特则分别关上走廊与通往小房间的门，插上门闩，然后躲在冰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