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回 武二充配孟州道妻妾宴赏芙蓉亭(4)

刘心武评点《金瓶梅》 作者:(明)兰陵笑笑生


当日武松与两个公人出离东平府,来到本县家中,将家活多办卖了,打发那两个公人路上盘费,央托左邻姚二郎看管迎儿,“倘遇朝廷恩典,赦放还家,恩有重报,不敢有忘。”那街坊邻舍上户人家,见武二是个有义的汉子,不幸遭此刑,平昔与武二好的,都资助他银两,也有送酒食钱米的。武二到下处,问土兵要出行李包裹来,即日离了清河县上路,迤往孟州大道而行,正遇着中秋天气。此这一去,正是:若得苟全痴性命,也甘饥饿过平生。有诗为证:

府尹推详秉至公,武松垂死又疏通。

今朝刺配牢城去,病草萋萋遇暖风。

这里武二往孟州充配去了不题。且说西门庆打听他上路去了,一块石头方落地,恶人“心中去了痞”,妻妾畅饮,吹弹歌舞,其奈他何!心中如去了痞一般,十分自在。于是家中分付家人来旺、来保、来兴儿,收拾打扫后花园芙蓉亭干净,铺设围屏,悬起锦障,安排酒席齐整,叫了一起乐人吹弹歌舞。请大娘子吴月娘、第二李娇儿、第三孟玉楼、第四孙雪娥、第五潘金莲,合家欢喜饮酒;家人媳妇,丫鬟使女,两边侍奉。怎见当日好筵席?但见:

此书叙述文本大体如此,“全无心肝”。

也许,“客观地写出这一切”便是揭露、鞭挞?香焚宝鼎,花插金瓶。器列象州之古玩,帘开合浦之明珠。

水晶盘内,高堆火枣交梨;碧玉杯中,满泛琼浆玉液。烹龙肝,炮凤腑,果然下箸了万钱;黑熊掌,紫驼蹄,酒后献来香满座。更有那软炊红莲香稻,细脍通印子鱼。伊鲂洛鲤,诚然贵似牛羊;龙眼荔枝,信是东南佳味。碾破凤团,白玉瓯中分白浪;斟来琼液,紫金壶内喷清香。毕竟压赛孟尝君,只此敢欺石崇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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