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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悠听到有人这样问自己。

她好像被困在自己的意识中，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

几个钟头前，救援队赶到时，她只觉全身粉碎，动不得一根手指。被人从废墟中拉出，辗转各方。她害怕被当成尸体塞进口袋，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

“那个是你爸爸吗？”有人指着被压在砖块下的早已断气的光头。

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有人同情地拍拍她：“爸爸已经不在了。别害怕，你还有我们。”

……悠摇头又点头。

民宅已消失不见，放眼望去，找不见屋顶。

她被牵着走过一片废墟。震中的今福，有着许多与自己同样的眼睛，仰望高处寻找着安全感。原来只有在这种时候，城市才想得起自己的孩子。

踏过铺满尸体的地面，她的胸口异常平静。衣冠楚楚的大人神情怜悯。

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血流成河。今天你突然注意到我的伤口了吗？还是其实你只是在可怜自己？对我的怜悯，是希望我配合庆祝你的悲伤吗？

“你叫什么名字？”有人问她。

她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她被安排与同样年龄的孩子们坐在一起。哭喊不断，害她也想哭喊，但内心又似乎被这世界得到报应的画面安慰，体会到一丝胜利感。在悲哀与狂喜之间游移着。

我叫什么名字来着？她想。

怎么可以有名字。唯一让我有所区别的，就是我没有名字。无论她是谁，她不是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