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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鸽子》地下的鸽子(14)

地下的鸽子 作者:(日)西加奈子


吉田很久没有体验到爱的感觉了,这是因为吉田“不想体验”。

年轻的时候还好,不管怎么乱来,怎么游手好闲,周围都会有女人靠过来。可是,经历了跳槽、失业,最后沦落成了酒吧拉客生的吉田、四十岁的吉田今非昔比了。

吉田虽然爱逞强,爱骄傲自大,但也不是对现实熟视无睹的傻瓜。他认定四十岁的自己还年轻、还是“帅哥”,并认真地保存着这种想法,但是也知道聚在自己周围的充其量是一些身子不干净的陪酒女郎或者水性杨花的女人。吉田知道这种想法更安全,逃避现实会突然受到现实的打击,他可不想受伤。

岛之内的那个女人也是聚在吉田周围的这样的女人之一。可悲的是,吉田对这种女人当然没有好感。

吉田有时会在心斋桥筋、御堂筋随便走走。

其中也不乏吸住了吉田目光的靓妹或者贵妇,不少女人都令他怦然心动。这种时候,吉田就会感叹:“要是从前……”

要是从前,他会勇敢地去找她们搭讪的。如果对方无视自己,他就会一脸扫兴地说:“干嘛呢?怎么是这种人?”或者朝地上吐一口浓痰。

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想象女人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或者不屑一顾的样子了。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不能唤起现实的暴力。为了避免这种可能遭受的屈辱或者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可能性的“那种情况”,吉田尽量不靠近那种女人。然而,可笑的是,吉田喜欢的女人偏偏就是那种女人,那种对“现在的”吉田不屑一顾、极其讨厌的、高高在上的女人。

曾几何时越是这种女人,越是希望年轻时的吉田、所谓的“有种神秘感”的那种更加放荡不羁、更加桀骜不驯时的吉田肆无忌惮地抱着自己。她们为了追逐“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的粗暴和野性而靠近吉田。她们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着兴趣、恐惧和欲望,吉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们据为己有。

她们无求于吉田,却给吉田钱,因嫉妒而发狂,仿佛“那种”生活就是自己的全部。其实,她们是“富二代”,可以用钱买到光明的未来,可以用钱开辟一条生路,但是她们却拼命地陶醉在“毁灭性”的自我当中。

在这个意义上,某位名人曾经说过:“女人都是演员。”吉田在实践中明白了这个道理。投入而勇敢的女人、和毁灭性的男人一起堕落的女人,女人们像变换频道一样变成了自己想变成的样子。

但是,演员们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都离开了吉田,时限大概是30岁。女人们面临着“30”这个数字时,会马上醒悟过来投奔到一条金光大道去,找一个与自己身高相配、虽无趣却档次高的男人恋爱、结婚、生子,再也不出现在吉田面前。

吉田曾经以为上本町的那个女人也是这一类的,但是她却不是演员。最后,不是她,反而是吉田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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