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我知道你想去看妈妈，我完全理解。我会帮你弄清楚她现在在哪儿，然后和那个社工商量去看望她。但你自己要处处留神，丹尼尔。我不能让你到处乱跑。不然，他们会把你从我这儿带走。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看到的事，就是这个。”

丹尼尔不能确定，令他感到害怕的是再也看不到妈妈，还是会离开明妮，总之明妮的话的确吓住了他。他不愿再去新的地方，然后再被人送走。但他也不想在这儿久留。他知道，他很快就会离开，所以最好现在就做准备。

首先让他有所察觉的是手指，因为粘了玉米粒，现在还黏糊糊的，好像长出了蜘蛛网。然后是心脏开始猛跳，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桌旁站起身，椅子砰地一声倒在地板上，闪电被吓得跳了起来。丹尼尔飞快地跑出厨房，径直上了楼。

“丹尼！”他听见明妮在他身后大喊。

他站在卧室窗边，向下盯着院子，两只眼睛好像在喷火，双手微微颤抖。他听见她正扶着把手，一步步爬上楼梯。他转过脸，壁纸上那令人目眩的玫瑰花蕾正向他包围过来。

他伸手使劲揪着头发，直到泪水溢满眼眶。他大声叫喊，叫到连气也喘不上来。她刚刚进门，他就把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朝衣柜镜子砸过去。她向他走来时，他又推倒梳妆台，挡住她。她又爬上床，冲着他蹒跚而来。他先是用拳头砸破玻璃，然后又用脑袋撞玻璃。他要出去，要离开她，去找妈妈。

他听不见她说什么，只见她嘴唇翕动，目光低垂，满脸沮丧。感觉到她的手已经抓到自己身上时，丹尼尔回手一拳，打在明妮的嘴上。他转过身，不想看明妮责备的目光，开始砸窗，先是用拳，然后是头。玻璃被撞得粉碎，他感觉她伸出了手，搭在自己肩上。他双拳紧握，回过身，她却把他拉到怀里，带着他下了楼。

明妮的双臂紧搂着他。他的脸贴在她的胸脯上，觉得那两条胳膊就像绳子一样紧紧地捆着他，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他又踢又打，想挣脱那两条胳膊，但毫无用处。他想大声喊叫，可她却抱得更紧。

“好了，小伙子，没事了。你会好的。把痛苦和愤怒都发泄出去吧。发泄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