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2)

昼颜 作者:井上由美子,百濑忍


纱和告诉刚回家的俊介,自己刚才不小心骑车摔了一跤才受的伤。“万一有什么碎片进入血管可就不得了了,还是去医院看看才放心!”

婆婆庆子一边说,一边把土豆烧肉、酱煮青花鱼等菜摆到饭桌上,看到纱和受伤后,特别爱照顾他们的婆婆主动把饭都做好了。

“妈,我说了没事就没事的,放心吧。”纱和回答道。

“好吧好吧,好好休息下。你每天去打工也很辛苦,不管怎么说,等孙子出生了,还不是得我来照顾么。”庆子老是跟他们说生孩子的事。

“又被扎针了。”纱和小声嘟囔了一句。

“扎针?扎什么针了?”

“没什么,没什么。”看着婆媳之间斗智斗勇,俊介只能置身事外,没事哼哼着坐到饭桌前。

“啊,这不是山药糊吗?好久没吃了,看着就不错!”

“不错吧,民以食为天,吃什么补什么,这可是壮阳的啊!”

谁和庆子搭话都会被她引向生孩子的话题。

“啊!到它们的晚餐时间了。”俊介装着没听见庆子的话,站起身向仓鼠的笼子走过去,对着笼子里的这对仓鼠说:“粑粑回来了!”

“老鼠要是能管你叫爸爸就好了。”庆子望着不争气的儿子叹气地说道。

“妈,那不是老鼠,是仓鼠。”纱和觉得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纠正一下婆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稍作迟疑后纱和接起了电话。

“喂?”

“啊,是纱和吗?我是利佳子。”听这声音就感到不快,纱和随手把阳台这边的窗帘拉上。

“怎么啦?”纱和强作笑容,从客厅出来并关上门。

“幸好留了你的联系方式,平安到家了吧?”利佳子关心道。

“不用你管!”纱和回答。

“我老公想向你道个歉,现在行么?”利佳子问。

“啊,你老公?”纱和惊了一下。

“喂,你好,利佳子把电话递给我了,不好意思这么突然,感谢你一直关照利佳子。”利佳子的老公拿起电话就说。

“我可没照顾她,真的。”纱和带着讽刺的意味回答道。

“今天都怪我老婆约你出去,让你受伤,真过意不去。”利佳子老公泷川继续说着。

“没什么。”纱和答。

“我老婆不谙世事,没吃过什么苦,希望以后你们俩好好相处。”泷川说。

“不谙世事……”听着泷川这么说,纱和没绷住笑了出来,再没有比利佳子更谙世事的了。

泷川以为把纱和逗笑了,也哈哈哈笑了起来。“总之要谢谢你,好吧,我让利佳子继续跟你说。”泷川把电话还给利佳子。

“对不起啊,给你搞突然袭击。我老公是个比较死板的人,平时也是个不太注意自己的人。”

究竟谁不太注意自己,谁不检点?纱和越来越感到不爽。“再见。”纱和直接说了一声准备挂了电话。

“哎,等等,等等,哎,这周四,你不是三点下班吗,下班后一起去横须贺海滨酒店吧?”利佳子话题一转。

“我为什么要去?”纱和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到陌生。

“今天咱们见的那个高中老师,对,就是北野老师要和他说说调解的事。”利佳子正儿八经地说着。

“这事跟我没关系。”纱和干脆地回答。

“可他说了要再一次好好向你道歉。”利佳子说。

“我才不去呢。”纱和说。

“其实我也好想见你啊,真的,我想好好向你道歉。拜托了啊。 ”说着,利佳子居然把电话挂了。

北野与启太,呆在鸦雀无声的理科实验室里。

“停课一周,是给你的处分。”北野告诉启太。“反正要放暑假了,无所谓。”启太背朝着北野,用笔戳着水缸里的海龟。虽然实验室里没开灯,但玻璃水缸里透出了亮光。

“木下,还有半年你就要毕业了。”北野关切地问着木下启太。

“无所谓。”启太说。

“你妈还没有回家吗?”北野问。

“早就没关系了,无所谓。”启太背对着北野,表示他拒绝的态度。北野走到启太身旁,蹲下身把脸凑近启太。

“老师也不是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你妈妈离家出走肯定也有她的难言之隐,不管怎么说,她也把你抚养到十八岁了。”北野认真地说着。

“他们接吻了。”启太想让北野转移话题,听他这么一说,北野的思维开始跟着他跑了。“我是说,他们接吻了,今天那个开红车的女人,和那个男人。 ”启太和几个同学在超市房顶上私混时,看见利佳子和智也在车里激吻。“跟我妈一样。”启太说。在启太的脑海里,利佳子从车上下来,进超市买东西时的脸与自己妈妈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就乱来?而且还让无关的人受了伤?”北野问。“超市那女的也是共犯,为了帮别人隐瞒偷情的事,装得像好朋友似的。”看着北野探过身来,启太平静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出真相呢?”北野纳闷了。

“不说出来才有意思呢,看着她们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太好玩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启太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挺阴险的,但是我们不能那样无耻。”启太的话让北野吃惊。北野不自觉地伸出手把启太的头发胡乱扒拉一气。“真烦人,又把自己当热血教师了吧。”他推开北野的手,抄起书包走出了理科实验室。

“怎么办啊?这口红怎么办啊?”纱和抱着头趴在饭桌上,这时庆子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啊,口红。你终于想到要抹口红了?”庆子一眼看到纱和面前放着的口红。“有时妈也想跟你好好聊聊私房话,说真的,媳妇你不要怪妈啊,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性感。”庆子说。穿着睡袍的庆子走过纱和身边,从冰箱里取出大麦茶的瓶子。“妈可不是开玩笑啊,为什么不能穿得更时尚些?不是打工挣了零花钱么?”庆子看着纱和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屋子打折时买的便宜货开始絮絮叨叨。“这都是为了买房子啊。”纱和辩解道。“男人啊,不管到什么年纪都对性感的女人着迷,看见性感的女人,不管什么时刻都想揽她们入怀。你必须懂这点,不把男人的欲望引出来不行啊。其实你本身还算不错的。”

庆子说完咕咚咕咚地把大麦茶一饮而尽。

打开卧室门,俊介四仰八叉地躺在双人床上睡着了,台灯还开着。俊介身旁放着一本看了一半的杂志和大个儿的兔子抱枕。杂志叫《BONITO》,一本女性杂志,有“平日昼颜妻”、“周末美活书”等专题。纱和裹上被子躺在俊介身边。

“啊,怎么睡着了!”俊介坐起来,从床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瓶美容乳液往手上和脖子上抹。

“你妈说我不性感所以才生不出孩子。”纱和对俊介说。

“胡说呢,我的纱和多可爱啊!”俊介握住纱和伸过来的手,很久,两人一言不发。

“我的皮肤滑吧?”俊介这么问,纱和只能点了点头。“这味道香香的,是带香料的。”俊介高兴地说道。

“什么时候买的?”纱和问。

“嗯,网上打折季时买的,麻麻也可以用哦。”俊介说。

“粑粑真好!”这个乳液在纱和工作的超市里没有卖的,因为是进口货。俊介是个美容狂,这是结婚好久后纱和才知道的。

“睡了啊!”俊介关上台灯,钻进被子。然后把手伸了出来,握着纱和的手。他们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手牵手入睡,纱和一瞥,俊介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

纱和心想:老公不是同性恋只是臭美罢了,也没什么。结婚前也是正常地追求我,即使现在过着无性生活,也并不意味着两个人关系不好,要分开。我们俩感情非常好,我们很幸福,可是就是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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