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阿诗琳(4)

黎明之前,我要离开你 作者:C.K.凯莉·马汀


七十七号,新月街,赫斯镇,樱桃林。

我没有见到我的父母本人,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眺望着,尽管我清楚他们是不会以相同的方式向我投来目光。

七十七号,新月街,赫斯镇,樱桃林。

爸爸,妈妈,斯莱斯特,加勒特。我对你们是朝思暮想。

七十七号,新月街,赫斯镇,樱桃林,斯特斯莱登。

我想,如此强烈的聚焦、如此令人晕眩的能量,要是我有足够多的脑细胞的话,我能够让更多的脑细胞土崩瓦解。科迪夫人,你听我说,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听我说,带我们去赫斯镇……

但是她压根没有听,更别说听到我的话了。和往常一样,我的智力思维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任何结果。离开购物中心没有多远,科迪夫人就打方向盘往左转,开进低矮破旧的医药大厦停车场。紧接着,我们挤进一个狭窄的电梯,它将把我们带往三楼。在这个拥挤的电梯里,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位乘客,一位和科迪夫人年纪相仿的秃顶妇人。布莱肯观察她一番,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猜想他心里是不是打着和我一样的算盘:这位妇人病了,她是继续好好地活下去直到终老,还是在劫难逃?难道我也在劫难逃?难道斯凯拉也是命中注定吗?难道我们注定要被命运玩弄于鼓掌吗?

当他们走出电梯的时候,我尾随在布莱肯和科迪夫人的身后,沿着一条难以名状的走廊一直走着,走进医院的候诊室。科迪夫人把布莱肯的名字呈报给护士,然后护士将他们两个人带进医生的办公室。

西德基医生检查布莱肯烫伤的手,这位医生漠然的职业表情使得我很难判断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说了一句:“看上去很疼啊,真让人揪心啊。”

“是很疼。”布莱肯坦白承认,他的目光从受伤的手上一闪而过,转移到医生的身上。

“他可以吃点醋氨酚来缓解疼痛,”医生提了这样一个建议,瞅了瞅布莱肯,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他妈妈的身上,“但是现在看来他的伤口好像没有受感染。”他在布莱肯的手上涂抹了一层烧伤膏,又在上面敷了一层纱布,缠绕几圈绷带,缠到最后只有布莱肯的手指尖露在外面。

“纱布需要一天一换,要是一周内还不见好转或是有脓液流出的迹象,就尽快回来复查。”

“真是太感谢你了!”科迪夫人毕恭毕敬地说道,“看到你给他检查一遍,我的心踏实多了。”

西德基医生点点头,“检查一下总归是好的。我手头也没什么现成的样本展示给你看,但是,”他拿起一支笔和处方簿,“我一会儿把他需要用的药膏写在这上面,用不了几天他的疼痛就会慢慢减轻。”他从处方薄上撕下一张纸,把药方连同说明书一起递到布莱肯的手中,“对于斯凯拉,我表示惋惜。”临了医生又平静地补上这么一句,“她真是一个十足的好姑娘。”

再次回到候诊室,布莱肯把说明书和处方笺递给科迪夫人让她研读。她打开说明书,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我们可以到楼下的药房事先买好需要的药膏。”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这张纸递回到布莱肯的手里。

“听起来主意不错。”布莱肯将纸张折叠起来,放到裤子的口袋里,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要是我们行动快点的话,我想我能赶上第二节课。”

科迪夫人迟疑不决,“或许你能赶上上课。”

现在,我们手头有了足够的药膏和一捆新买的绷带,我们一行三人重新走回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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