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休养的那段时间，乐乐总是乐观地抱持着自己只要努力配合治疗、加上积极的复健，总能有康复的一天。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左手腕依旧使不上力，手指依旧麻木迟钝，乐乐开始怀疑自己的伤势可能不如众人所说的那般轻微、乐观。

“医师，请你告诉我，我的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始终没什么起色？”乐乐勉强以右手捧住左手，双眼紧盯着医师看。

“这……”医师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只能支吾其词。

“医师，我是个成年人了……”乐乐叹了口气。

“你的复健期至少还要半年，急不得……”

“但我现在简直像个废人，不管是吃饭还是洗澡，都只能用右手，左手是不痛了，但稍微用点力就一阵麻，几乎完全使不上力，这是正常的吗？”

“别忘了，你左手的伤比较重，恢复也比较慢，这是必然的过程。你别想太多，安心休养、努力复健就是了。”医师踌躇着，决定再瞒乐乐一段时间。

乐乐却在看见医师眼神中的闪躲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医师离开后，尔华带着请店里厨师精炖的补汤来探视乐乐，却刚好目睹乐乐溃堤的泪水。

“乐乐？怎么了？手很疼吗？”尔华赶紧上前安慰。

“没……”乐乐以手指快速抹去泪水，但泪水来的速度却让她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晶莹泪珠成串往下坠。

“都怪我不好，居然让你挨了那一下……”尔华心疼地看着她，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伸出手为她拭泪。这段日子，自责始终没有放过他。

乐乐皱了皱眉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那么想……”

“我想，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你早点康复。医师刚走？”尔华强打起精神。

乐乐没说话，点头时，泪珠又随之掉落在衣襟上。

“医师说了什么？怎么把你惹哭了？”尔华抽了张面纸递给乐乐。

乐乐抹去眼泪，摇头：“医师没说什么，他只是没说实话……”

尔华一怔，心里清楚乐乐早已察觉不对劲，仍是镇定地安慰：”你别胡思乱想，医师怎么会骗人呢？”

乐乐伸出右手，颤抖着扯住尔华的衣襬，“我的手……我的手是不是再也不会好了？是不是再也不能弹琴了？如果你知道实情，请你告诉我，别哄我！别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眼见乐乐如此激动，尔华显得有点慌乱，沉默了半晌才点头说道：“是……的确是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乐乐张大美丽的双眼，试图从尔华脸上找出更多的线索，“有……有多严重？”

尔华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要能像以往那样，据说是很难了……”

乐乐惊讶地站起身，又摇摇欲坠地坐跌回床上，”你说什么？我不能像以往那样弹奏钢琴？”

“也许没能像以往那般出色，有些比较难的技巧可能得花点时间再练练，但我想，弹奏钢琴还是可以的……”尔华试图婉转地安慰。

乐乐最擅长困难指数高的圆滑奏、手腕断奏和八度滑音演奏，如果她的手不再像以往那样灵巧，不再能弹奏高难度的乐曲，那么，她这辈子还能做什么？她这个人的骄傲与价值又在哪里？妈妈费心栽培的心血白费了，她多年来的努力更是白费了！

“不……不！”乐乐不敢再往下想，整个人趴倒在枕头上，将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哭嚎埋进枕头里。

尔华伸出手欲拍抚安慰乐乐，却又觉得自己此时的安慰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伸出去的手又缓缓地收了回来，对乐乐的伤心有着无能为力的哀叹。

此刻只能静静地陪伴，等待乐乐从悲伤中站起来，只是，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尔华也没有把握……

注1：慢板——意大利文原意是”闲暇”，因此，它在徐缓之中，带有悠然的闲意。它的风格是柔和、温雅优美，多用装饰音及流畅的进行。

注2：小快板——这字的原意是”愉快活泼”。在乐曲中，它不独表明其速度，也说明其风格”快活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