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种就别打女人(2)

作价 作者:刘小骥


叶晓枫愣了愣,寻声觅去,才发现刚才蹲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豆米。他快步走了过去,见豆米正愠怒地望着自己。他笑了笑,对豆米说:“没想到是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跑出来干什么?”豆米反问他说。

“我在等画干。”叶晓枫说。

“我先回去睡了。”豆米摆摆手,显然不愿跟他继续往下聊。然而就在女孩转身的那一刹那,叶晓枫却借着月光,依稀瞅见豆米脖子后面有一个小小的红点。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是被烫伤的痕迹。

“疯子又打你了?”叶晓枫问她说,“是不是被烟头烫的?”

豆米没说话。

“他不该这样对你,你别怕,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豆米还是没有说话。

等到叶晓枫再次追问时,豆米突然转过脸,冲他嚷了起来:“不用你来同情,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回去画你的画去吧,我们每个人都先把自己管好再说!”

豆米甩开他的手,转瞬之间便失去了踪影。等到叶晓枫回到住处,却也因豆米的事而丧失了继续往下画的激情。他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觉自己与其说是在同情屡遭疯子虐待的豆米,毋宁说他是在同情身边每一个人的处境。虽说无聪的到来暂时缓解了大家的经济压力,但从长远来看,这不是长久之计。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许无聪这样的商人一旦收购了足够的作品,就不会再理睬他们这样的流浪画家,想到有人不过从腰包里掏出几万元钱,就能买到他们的开心,引发他们之间内部的争斗,又怎么不叫人心酸?他揭下那幅尚未完成的画,重新在画框上钉好亚麻布。除去买工具和颜料的费用,手中这一万多元钱的现金,也够他支撑三个多月的了。这次提笔,他没再向以往那些“立体主意”和“印象派”的风格靠拢。他依然用大笔蘸了熟褐颜料起稿,在完成大致轮廓之后,再着力刻画人物表情。

画到清晨七点左右,叶晓枫才躺在床上睡觉。一觉睡到下午两点,他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买了块面包,就着苦咖啡咽下。略微休息了一会儿,他再次回到画架前,继续画那幅没完成的作品。现在,他要用笔述说万仙城的故事,属于他们的天空、大地和河流,因为一个人倘若想要真正被人认可,不能过多地依赖于人们的怜悯和同情,而是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证明给所有人看……渐渐地,他忘记了所有的绘画技巧,忘记了人物轮廓,他牢牢地记住了一张张脸:迷茫,痛苦,无望却不乏虔诚的脸和表情;他不再在意用什么样的色调才能打动观者,也不再去想什么样的笔触才能凸显他的技巧和“功力”;他所记住的仅仅是那一张张鲜活的,不容复制也不允许复制的脸,在用笔和颜料亲吻这些脸的同时,他也在一次次地叩问着自己的内心。

叶晓枫癫狂地创作状态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对于叶晓枫这组“万仙城里的艺术家”,同伴们的意见好坏掺半。有人说他的画又退回到了起点,有人说还没见过这样大胆、鲜明的风格,这样刻画人物内心世界的作品足以和蒙克的《呐喊》相媲美。杨志彬对这些画的评价更高,他以为叶晓枫的作品虽然有“表现主义”的影子,却不乏东方的元素。杨志彬认为这些画最具意义地就是用夸张变形的手法反映出艺术村人们的真实心态,既没美化也没丑化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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