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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叫缅因州的熊 16

新罕布什尔旅馆 作者:欧文(Irving, John)


“小心!”弗洛伊德大叫,三人连忙分开。“它以为我们在吃东西。”弗洛伊德对母亲和父亲说,“你们在它旁边亲嘴时要小心,它不懂什么叫接吻。它以为那是在吃东西。”

“呃!”熊哼道。

“再拜托你们一件事,”弗洛伊德说,“叫它厄尔——因为它只会说这一句。缅因州这名字太蠢了。”

“厄尔?”母亲说。

“呃!”熊说。

“好吧,”父亲说,“厄尔就厄尔。”

“拜拜,厄尔。”弗洛伊德说,“Auf Wiedersehen(再见)!”

他们望着在焦点湾码头等船的弗洛伊德良久良久。终于一条捕虾船带走了他——虽然父母明白,弗洛伊德到了箱湾还要换搭大一点的船,但他们依然觉得那条捕虾船仿佛就会这样载着弗洛伊德,一路横越深海回到欧洲。他们望着发出马达声的小船上下起伏,直到它比海上的燕鸥和矶鹞还小,完全听不见声音为止。

“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就上了?”弗兰妮每次都问。

“弗兰妮!”母亲说。

“你们不是觉得已经结了婚吗?”弗兰妮说。

“别管我们什么时候。”父亲说。

“反正你们上了,对不对?”弗兰妮说。

“就别管了吧!”弗兰克说。

“什么时候都无所谓。”莉莉用她一贯的古怪语气说。

这是实话——什么时候都无所谓。父母亲向1939年的夏天和亚布纳海滨旅馆挥别时,两人已经坠入情网——心里也觉得是夫妻了,毕竟他们已经答应弗洛伊德。他们带着三七印第安,还有改名厄尔的熊回到新罕布什尔的得瑞镇,第一站就先到贝兹家。

“玛丽回来了!”外婆喊道。

“她坐在什么东西上面?”拉丁教授问,“跟她在一起的是谁?”

“是一辆摩托车,跟她在一起的是温·贝里!”外婆说。

“不对,”拉丁教授说,“我是问另外那个!”老先生瞪着侧座里那团庞然大物。

“八成是巴布教练。”外婆说。

“那个呆子!”拉丁教授说,“这么大热天,他是见了什么鬼穿那么多?爱荷华的人穿衣都不看天气吗?”

“我要跟温·贝里结婚!”母亲匆匆跑过去告诉她的双亲,“那是他的摩托车。他马上要去念哈佛,还有这是……厄尔。”

巴布教练比较能谅解,他喜欢厄尔。

“我很想知道它挺举能举多重,”这位打过大学十强联盟的前锋说,“不过,可以先把它的爪子修一修吗?”

再举行一场婚礼实在多余,父亲觉得弗洛伊德的仪式已经够了。但女方家长坚持要那位带母亲参加毕业舞会的公理会牧师证婚,于是他们又结了一次。

这是个小小的非正式婚礼。巴布教练当男傧相,拉丁教授负责把女儿交给新郎,嘴里偶尔咕哝一句古怪的拉丁文。外婆泪眼汪汪,心里认定温·贝里根本不是能带玛丽·贝兹从草地回到波士顿的哈佛女婿——至少现在不是。厄尔从头到尾都坐在三七印第安的侧座里,安静地吃它的饼干和鲱鱼。

父母共度了一个短暂的蜜月。

“那你们一定上了!”弗兰妮老爱叫。但也不一定,他们甚至没过夜。父母搭早班火车到波士顿,在剑桥逛了一圈,想象有朝一日父亲进了哈佛,他们会住在那儿,然后搭运牛奶的火车连夜赶路,第二天清晨就回到新罕布什尔。他们新婚之夜的床,可能就是母亲当小姐时睡的单人床——她仍然住在娘家,父亲则为了哈佛的学费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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