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劳德尔翻了个身，我抚摸着她并吻她的背部。一般情况下，特劳德尔会在做爱之后很快睡着，我也一样。

我越过特劳德尔的肩膀对她耳语道：你生气了?

一点儿也没有。她答道。

想聊聊吗?

不是非聊不可。她说。

嗯。我说。

你想聊吗?

嗯。我又说。

那就聊吧。特劳德尔边说边冲我转过了身。

我鼓起全部勇气说：前不久你曾说想结婚。

这让你发愁了?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这样。我答道。

那我可以让你放心。我并非一定要结婚。是我妈想让我结婚。

你妈!我叹了口气。

你了解她，是她给我施加压力，还有我姐姐。结不结婚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想要别的。特劳德尔说。

你想买套公寓房!

特劳德尔笑了。

猜错了?我问。

差了十万八千里。

公寓房你看不上眼。那么你是想买幢独宅?

更离谱了，特劳德尔说，我想要个孩子!

尽管我猜到了，但我一下子无言以对。

吓着你了吧?

是的。我承认。

要是你根本不想要，就算我没说。不过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想入非非。过一阵就好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我问。

我的计划就是我没计划。

我们相视而笑。

我妈说，要是我怀孕了的话，最好还是结婚。

你告诉她你想要孩子了?

是的。特劳德尔回答道。

难道为了让你母亲称心我就得结婚?

她年轻的时候，生孩子的女人都是结了婚的。

这都是哪辈子的事了?我说。

那时候人们管没结婚就生孩子的女人叫未婚母亲，那是个骂人的字眼儿。所以我母亲年轻时想尽快嫁人。嫁人也并不完全是为了要孩子，那时候的女人几乎都不工作，结婚主要是为了生计。我母亲至今都没工作过，但她至少成了妻子和母亲，这就是她的出路。

那我现在就只有等着当爸爸了?

也许当得上，也许当不上。我已经三十八岁了，再等就连末班车都坐不上了。但以前我没有想要孩子的愿望。特劳德尔说。

你现在……嗯……就真的……嗯……有想要孩子的愿望了?

也不是板上钉钉，特劳德尔说，我现在，怎么说呢，爱失禁，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们大笑起来。

我并不是有兴趣一定要怀孕，要布置婴儿房什么的。但我也没兴趣再避孕了。要是怀上了就要，没怀上拉倒。

嗯。我答道。

这一切你都不能接受吗?特劳德尔问。

也不是，但我不认为生孩子是最佳方案。

对生孩子你哪儿来的这么大恐惧呢?

这我可以告诉你，我说，我怕我们之间目前这么美好的关系被破坏。

孩子会破坏我们的关系?

女人们总是幸福了还想更幸福，我说，因为她们没有满足的时候，所以现实已经存在的幸福往往就会丢失。

这是所有男人的恐惧，特劳德尔说，女人作为他们爱的对象是不许发生变化的。

天哪!我脱口而出。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们能不能停止这种……嗯……这次谈话呢?

为什么?

因为这样谈下去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但我觉得谈一谈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