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严峻的生活逼人而来。

有了弟弟以后，得意和妹妹都上了小学，家庭负担越来越重，日子捉襟见肘，每个学期的学费都需要去借，然后父母用半年的时间来还，刚还完，又一个学期需要交学费了。

十几年，年年如此啊。

第三个父亲是一个书生气的人，外出借钱的事情，他不愿意去做，从来都是由嫦琪去求人。借钱的滋味，能好到哪里去？几年下来，嫦琪心里有了怨气，渐渐地，争吵多了起来……

每一次他们吵架，得意和妹妹都很害怕，站在电视柜前瑟瑟发抖，哇哇大哭，可这根本不影响他们的争吵。

得意有一天问第三个父亲：“你们为什么要吵架。”

第三个父亲的回答简单而准确：“因为我们家钱少。”

父亲的回答，让得意至今想起来都心痛！

有一次，他们又吵架了，吵得很厉害，嫦琪叫得意和妹妹到院子里面去，得意猜他们要动手了。

小孩子的伤心总是很短暂，得意和妹妹哭着磨蹭到了一棵黄果兰树下，惊喜地发现经过一天的日照，树上开了好多香喷喷的白色小花。她们当下决定玩一会儿再哭。

于是，她们开始想尽各种办法去摘那些花，又玩了一会儿水泥滑梯。

等嫦琪喊她们回家的时候，得意才想起，她们忘了刚才的约定。

得意问妹妹：“我们还哭吗？”

妹妹想了想，说：“不哭算了。”

回到家，父母居然和好了，他们两个在厨房里煮糖水鸡蛋吃呢！刚才激烈的吵架，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小芸比得意小两岁，是一个晚慧的孩子，三岁才会说话，这让嫦琪担心了好长一阵子。

妹妹小时候，脸颊胀鼓鼓的，冬天时红扑扑的，风一吹就开皴。

她扎个“冲天炮”，端个小凳，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见有大人走过，就和他们打招呼：“喂！喂！”

再大一点儿，她会说话了，但还搞不懂语法，每天嫦琪把饭做好了，就说：“小妹，去喊姐姐。”

她就站在门口奶声奶气地喊得意：

“小意，饭吃了！”

得意小时候偷偷用妈妈的口红，涂在小芸的嘴巴上，再打一点儿胭脂，用一根筷子穿过她头顶上扎的“啾啾”，然后用一条白纱巾系在筷子上，把她打扮成白娘子。妹妹任由她摆布，咯咯笑，完了照照镜子，非常满意，居然一个人就那样上街去了！

她们小时候，也和所有的小孩一样，问过父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得意记得大人对妹妹说，“你姐姐是我们从核桃里敲出来的，你是我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妹妹马上就气得大哭起来，直到大人纠正说，“不对不对，想起来了，你是我们吃苹果的时候，从苹果里面跳出来的”，她才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