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言——流浪(3)

塞尔吉奥·拉莱:流浪的摄影师 作者:塞尔吉奥·拉莱


作品重现,延续传奇

拉莱的作品始终笼罩着浓郁的神秘色彩,直到今天依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20世纪80年代早期,摄影艺术蓬勃发展,照片开始出现在博物馆中。就在那时,我在玛格南发现了一批精心收藏的印相小样。其中出现“神秘的”“大师”(guru,指印度教的宗师或领袖)和“天才”等字眼,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拍下这些作品的摄影师拉莱,环绕在各种无法言说的重重迷雾之中。

于是,我决定给这位神秘人物写信,希望解答自己的疑惑。拉莱在玛格南留下的唯一联络方式,是他在奥瓦耶的邮箱地址。我们之间漫长的通信持续到他辞世,虽然每隔一个月才能收到回信,但是这种交流方式让我能够更好地理解他,更加轻松地研究他在玛格南留下的档案。在尊重拉莱观点的同时,我不得不与他推倒一切重来的意愿和对摄影界的悲观看法“针锋相对”。他的作品将带给观众极大的愉悦——这是唯一能够说服他发表《瓦尔帕莱索》和《伦敦》两套作品的方法。但是,在西班牙巴伦西亚现代艺术学院(IVAM)举办大型展览过后,有媒体已找到了他在图拉约恩的家,扰乱了他耗时数年才获得的宁静。这不禁令我感到万分遗憾,随后的画册编撰计划也不得不搁浅。拉莱本有可能亲自参与,但在他眼中,画册的形式掺入了“太多的自我”。

许多摄影师想要一睹拉莱的庐山真面目,不过大多害怕失望而放弃。其中有几位最终成行,如帕特里克·扎克曼(Patrick Zachmann)和菲利普·赛克勒(Philippe Séclier)。结果,他们的造访终以拉莱的“劝教”告终。也有不少摄影师与拉莱保持鸿信往来,讨论摄影,如玛蒂妮·弗兰克(Martine Franck,拉莱曾经帮助她在圣地亚哥举办摄影展)、伯纳德·普罗索(Bernard Plossu)和斯蒂芬·吉尔(Stephen Gill,拉莱用化名为他的摄影集撰写序言)。还有更多摄影师对于拉莱的作品深表敬仰,特别是他的玛格南同事,美国人布鲁斯·戴维森(Bruce Davidson)、瑞士人勒内·伯里、捷克摄影师约瑟夫·寇德卡(Josef Koudelka),以及英国的大卫·赫恩(David Hurn)和马丁·帕尔(Martin Parr,帕尔收集了堪称最完整的拉莱已发表作品)。

我与拉莱的通信持续了三十年,手中拥有他写给我的数百封信件。拉莱会在信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对于摄影的感悟,例如在一封信的结尾,他写下了这样一段话:“纯粹的摄影,比如韦斯顿(Edward Weston)或者斯特兰德(Paul Strand)的作品,都是另一种形式的禅悟,并没有什么遥远的、隐秘不明的动机,而是直接能够体察到现实的本来模样。布拉塞(Brassa·)的作品感情充沛,犹如诗歌。布兰特心怀梦想,如同寇德卡;埃文斯(Walker Evans)非常直接,具有典型的美国人风格,展现出崭新的观察角度。”

拉莱回信内容丰富,给玛格南、马克·吕布和玛蒂妮·弗兰克的更是如此。信中常会夹带绘画和诗歌,还有他分享的“禅悟”照片。拉莱还会随信寄来小册子,指导大家如何冥想、拯救世界和自我。撰写这些精神指南,占据了拉莱大部分的时间。但是,每当人们就拉莱独具慧眼的珍贵摄影实践提出问题时,总能从回复中获得启发:拉莱对于摄影的视野和观感,依然敏锐且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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