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玫瑰花开(9)

花开十年 作者:刘芳


各种兴趣班还没有开张,小诺就打上了我的主意。我在寝室里裁纸的时候她就拿着梳子、剪子在我头上比来划去的,我说:“你想谋财害命呀!我很值钱的,记得买家是周凯啊,我是他的人,估计卖给别人不好出手哟。”小诺狡黠地一笑:“怎么?就成了人家的人啦!”我脸一热,白了她一眼,转身坐下来,说:“你说吧,要把我怎么着?是三七开呢,中分呢,还是大背头?”我是用这个来掩盖我说错了话而产生的羞涩。她大喜过望:“跟你说吧,我在外面学了一个多月,就差在活人头上实际操作了,师傅说了我很有灵气的,过了动手这一关就好了,就是跨过心理这个坎儿的事!你真的愿意配合一下?我家姚航都没有你这么耿直,我就动手了哈!你后悔还来得及!”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子豪气直冲云霄,为朋友嘛,这算什么,不就剪个发,又不是割脑袋,即使剪不好还可以像韭菜一样重新长出来的,我一拍脑门爽快地答应道:“上!”

小诺激动得满脸泛着红光,她给我围上了一块桌布,拢了拢我才从男式头留成的童花头,胸有成竹地说:“交给我吧,我给你剪一个月亮头,最近比较流行,后面短,两鬓长,正好遮遮你的胖脸。”嗯,还不忘记我脸大,来吧,为朋友“两鬓插剪刀”。小诺就有模有样地剪了起来,半个下午一通忙活,她终于宣布大功告成了,我只觉得脑袋轻松凉快了好多,用手摸了摸,好短,可惜寝室里没有一面镜子。

第一个看见我的当然是小诺,她很满意她的处女作,前后左右欣赏了半天,夸了我的美丽大方,也夸了自己的手艺精湛。你想啊,一个美得像小仙女一样的人儿夸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一样美若天仙了呢?这就叫错觉,叫自作多情。第二个看见我的是家悦,她愣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对我面带同情之色,转而对着小诺喊:“千万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武谦喜欢我留长发,真的真的。”然后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第三个看见我的是教体育的杨老师,他皱着眉头对我说:“小刘啊,要戴个帽子才行,外面晒得很,你着不住的!”第四个看见我的是蒋寒这个该死的,他见了我转身就跑,边跑边说:“我啥也没有看见,啥也没有看见,就当我啥也没有看见哈!”下午我去了一趟银行办点事,所以第五个见到我的是温箫语,她看到我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的同事全部站起来从柜台的窗口里看着我,都很吃惊:“哪个理发店干的呀,太缺德了,刘老师,找他们赔钱啊!”第六个看到我的是周凯,他阴沉着脸道:“也只有你会让黄小诺乱整,她也算是你的好朋友?有这么下狠手害人的吗?讲好的留长了头发好结婚的,你自己去照照镜子,成啥样啦!”后面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嫌自己的脸不够大,哼!”他以为我没有听到最后那一句,我的火噌就上来了:“你很在乎一个人的长相吗?还没有结婚你就开始嫌弃我长得不好看,那你去找个好看的就是啦,找个猫脸的狗脸的,蛇脸的也可以,还来得及!”我越说越来气。他说:“不要说我带不出去见人,就是你自己也应该觉得走不出家门嘛。”我说:“还觉得我丢人了呀,我丑我自己,又没有丑到你,那你就不带呗!”他只说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抢白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没有意思,如果你爱我,就会爱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胖脸,我的短发,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真的爱我还是爱我的发型呢?”见他没有接嘴,话就僵在这里,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一个晚上我们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其实我偷偷照了镜子的,从来不注重穿衣打扮的我,这次知道自己的发型真的出事了,太丑了!哭,多半也是为了这难看的头发见不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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