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只需占您一刻钟
曾被问到,你做导演开讲座忙公益事情不少,怎么想起写专栏,还经年累月地写?虽没认真作答,但心里认真想过。
据闻,能持续在欧美老牌媒体开专栏的,多为笔力强悍、个性迷人者。国内虽不走契约形式,但能够长期写专栏的亦非等闲之辈。早年间北京晚报《三家村》、新民晚报《夜光杯》,作者的资质文品,个个了得。
虽不敢自诩“了得”,但心里清楚:凡够资格的专栏,不仅可凭“栏”远眺,亦是围困技艺、德行、命运的“栅栏”。
有时也敷衍两句:或受老友约稿,或仅仅助年轻编辑一臂之力,虽稿费寥寥但情趣相投;有需求有闲暇,就写呗。写多了,集腋成裘,既有意义也有意思,但这绝不是我坚持写专栏的全部。
在我的档案里,只装有小学和研究生两个学历证明,语文底子薄和写作技能欠火候,自然遑论语法修辞。每遇毕业于重点高中,抑或在大学教授写作的朋友,听他们提及我的专栏,总会怯怯讨教:“发没发现硬伤,有没有低级错误?”
先前出过几本挺厚的书,但以做导演谋生,写作在我,是和梳头洗澡一样不可或缺的生活习性,不知何时铸成另一把工作板斧。记得碰到过对以码字为生带几分轻蔑的阔佬,说他读高中的最后一年,被老师要求每天交一篇千字文。“没点儿文字基本功,岂敢混迹江湖?”这话让我汗颜。成天杯觥交错的商人,都比咱的文字功底硬实!
小文章不好写,在寻常事上夹叙夹议,落些许思考谈一孔之见,该收口时戛然而止,挺考功力的。我是把写千字文章当作补习文化课,提着小心完成每周一两篇作业的。所幸的是,编辑抬爱,读者宽厚,沾了《大连晚报》等备受欢迎报刊的光;至于时不时听生活在海外的朋友说他们在光明、腾讯、凤凰、台湾网上浏览我写的专栏文章,则是另一番鼓励。
常有读者电话催问何时集结成书,这让我快活也不免踌躇。拜专栏之福,中老年外,尚有年轻人肯听我叨叨。跨年龄的需求赐我一篇篇写下去的耐力。谁都喜欢被人在乎,何况,还有人把文章剪贴收藏。
这便促我从近三年发的专栏文章中,遴选出101篇,集结为一本“地铁书”。
地铁阅读,是我在巴黎东京地铁车厢见过的令人感动的乘客读书场景。赞成出书的丈夫还特意追加一句:“莫斯科地铁里,几乎人手一册精装本!”在做这本《道亦有道》时,除考虑尺寸和手感之外,亦放弃超过2000字的长文,让读者翻阅一篇也就十来分钟。
听说大连地铁2014年将陆续开通,咱们的地铁总不至于像北京那么拥挤吧?我在长安街上见过至今难忘的一瞬,是的哥借没完没了的堵车空当看书,把无奈变为精彩。
新媒体带着新技术与新生代打成一片,式微的纸质书籍报刊,又能给人几多名利?但古板的我依然钟情墨香。我以为,捧读书籍,掩卷沉思,一如对故土、亲情、信仰,融在血液中,是异化不了的基因。
这本书按发表时间分为春夏秋冬四辑,只注日子,不分题材。随笔嘛,都是兴之所至。某些文章涉及的长辈所赐墨宝和信札,也选载了几幅,增加美感的同时,权且视为我对引路前行“燃灯人”的深深致意。
2013年深秋
为我写这些字的美髯翁,说自己“只述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