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徵圣

古代文论的现代诠释 作者:张健,郭鹏


徵圣

夫作者曰圣,述者曰明[1],陶铸性情,功在上哲[2],夫子文章,可得而闻,则圣人之情,见乎文辞矣[3]。先王圣化,布在方册[4],夫子风采,溢于格言[5]。是以远称唐世,则焕乎为盛[6];近褒周代,则郁哉可从[7]。此政化贵文之徵也[8]。郑伯入陈,以文辞为功[9],宋置折俎,以多文举礼[10]。此事绩贵文之徵也[11]。褒美子产,则云:“言以足志,文以足言”[12];泛论君子,则云:“情欲信,辞欲巧。”[13]此修身贵文之徵也[14]。然则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15]

夫鉴周日月,妙极几神[16];文成规矩,思合符契[17];或简言以达旨,或博文以该情,或明理以立体,或隐义以藏用[18]。故春秋一字以褒贬,丧服举轻以包重[19],此简言以达旨也。邠诗联章以积句,儒行缛说以繁辞[20],此博文以该情也。书契决断以象夬,文章昭晰以象离[21],此明理以立体也。四象精义以曲隐,五例微辞以婉晦[22],此隐义以藏用也。故知繁略殊形,隐显异术[23],抑引随时,变通适会[24],徵之周孔,则文有师矣。

是以论文,必徵于圣;窥圣,必宗于经[25]。易称:“辨物正言,断辞则备”[26],书云:“辞尚体要,不惟好异。”[27]故知正言所以立辨,体要所以成辞[28],辞成无好异之尤,辨立有断辞之美[29]。虽精义曲隐,无伤其正言;微辞婉晦,不害其体要[30]。体要与微辞偕通,正言共精义并用;圣人之文章,亦可见也[31]。颜阖以为:“仲尼饰羽而画,从事华辞。”虽欲訾圣,弗可得已[32]。然则圣文之雅丽,固衔华而佩实者也[33]。天道难闻,犹或钻仰;文章可见,胡宁勿思[34]?徵圣立言,则文其庶矣[35]

赞曰:妙极生知,睿哲惟宰[36]。精理为文,秀气成采[37]。鉴悬日月,辞富山海[38]。百龄影徂,千载心在[39]

注释:

[1]古人认为只有圣人才可以写作文章,而贤者则是阐述圣人文章之深意,故孔子说:“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论语·述而》)但后来有很多人认为并非只有圣人才能作,如汉代的王充等,不赞成“述而不作”之说,特别强调“作”的意义和价值,提倡“作”而贬低“述”。《礼记·乐记》:“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郑玄注:“述,谓训其义也。”孔颖达正义:“圣者通达物理,故作者之谓圣,则尧、舜、禹、汤是也。”“明者辨说是非,故修述者之谓明,则子游、子夏之属是也。”

[2]陶铸,陶冶,教化。《庄子·逍遥游》:“陶铸尧舜。”上哲,上古哲人,即上文“作者曰圣”的圣人,也就是指尧、舜、禹、汤、文王、周公、孔子等。此谓培养教育人的品德,归功于古代圣人。可参看《原道》篇“夫子继圣,独秀前哲。”“雕琢情性,组织辞令。”

[3]夫子,孔子。文章,指孔子整理“六经”等古代文献的著作,《原道》篇所谓“镕钧六经”。孔子是圣人,而且是“独秀前哲”的圣人,他的著作不是“述”而是“作”。《论语·公冶长》:“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圣人的性情是可以从他们的文章中体现出来的。《周易·系辞下》:“圣人之情见乎辞。”孔颖达《正义》:“辞则言其圣人所用之情,故观其辞而知其情也。”唐写本无“文”字,此句为“则圣人之情见乎辞矣”。

[4]“圣化”,神圣的教化。唐写本作“声教”,谓“威声文教”。《练字》篇有“先王声教”之语。方策,指木简、竹简等书籍。《礼记·中庸》:“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郑玄注:“方,版也;策,简也。”孔颖达《礼记正义》:“言文王为政之道,皆布列于方牍简策。”

[5]风采,风貌文采。《书记》篇:“所以散郁陶,托风采。”格言,可以作为后世效法之言。范文澜《文心雕龙注》:“《论语比考谶》云:‘格言成法,亦可以次序也。’(《文选》潘岳《闲居赋》注引,又沈约《奏弹王源》注引。)《(孔子)家语·五仪》篇云:‘口不吐训格之言。’注:‘格,法也。’”唐写本“于”作“乎”。《中庸》:“是以声名洋溢乎格言。”

[6]唐世,指尧为皇帝的时代。焕,光彩明亮。《论语·泰伯》篇:“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7]褒,赞美。郁,茂盛。《论语·八佾》篇:“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孔安国注:“监,视也。言周文章备于二代,当从之。”邢昺《论语正义》:“郁郁,文章貌。言以今周代之礼法文章,回视夏商二代,则周代郁郁乎有文章哉。”

[8]指政治教化需要文辞。征,表征。

[9]郑伯,指郑简公。根据《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记载,郑简公率军攻入陈国,子产奉命向当时盟主晋国告捷。晋人责问陈国之罪,子产指陈背恩,联楚伐郑,而晋国却不管,所以郑要去讨伐。孔子赞扬子产的对答适当:“《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晋为伯(指其为盟主),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哉!”足,《左传》杜预注:“犹成也。”

[10]据《左传·襄公二十七年》记载,宋国平公宴请晋国来的贵宾赵文子,按照礼节,非常隆重,备有蒸肉招待。宴会上双方讲话都很文雅,彬彬有礼,善于辞令。孔子特别让学生记下这次宴会的礼节和辞令。

[11]绩,原作“迹”,此据唐写本。指外交、军事、政治等事迹需要文辞。

[12]参见注[9]。

[13]语见《礼记》。信,真实。巧,和美。《表记》:“子曰:‘君子不以色亲人,情疏而貌亲。在小人,则穿窬之盗也与。’子曰:‘情欲信,辞欲巧。’”郑玄注:“巧谓顺而说也。”孔颖达《正义》:“既称情疏而貌亲,故更眀情欲巧者,言君子情貌欲得信实,言辞欲得和顺,美巧不违逆于理,与巧言令色者异也。”

[14]指君子的道德修养需要有雅丽的文辞。

[15]含章,蕴涵文采。秉文,把握文章。含章、秉文,互对而义同,均指美好文章之写作。玉牒,珠玉一般的牒扎。金科,金银一般的条例。此均比喻珍贵美文。

[16]这两句是赞扬圣人思维之广阔深远。鉴周,普遍周到的观察。日月,比喻整个自然界。妙极几神,极其微妙地领会到宇宙事物的最深奥之处。范文澜《文心雕龙注》:“《易·上系辞》:‘阴阳之义配日月。’鉴周日月,犹言穷极阴阳之道。《易·上系辞》:‘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韩康伯注云:‘适动微之会曰几。’”《周易·系辞下》:“子曰: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17]这两句指圣人文章文质彬彬,内容和形式圆满相应。规矩,规格。符契,即符节。发兵符和使者所持之节,两者应该是密合的。思合符契,指圣人的思想和文章完全吻合。

[18]这里总结出圣人文章四种基本表现形式:简、繁、显、隐。或用简明的文词来清晰体现主旨,或以繁富的论述来充分表达感情,或用明白的道理来构建确立文体,或以含蓄的深义来隐藏文章功用。以下分别举例说明之。

[19]此以《春秋》和《礼记》的例子来说明“简言以达旨”。如《春秋·隐公元年》:“郑伯克段于鄢。”郑伯,指郑庄公,段,即共叔段,郑庄公的亲弟弟。其父郑武公娶武姜,生庄公时难产,所以不喜欢庄公,而喜欢小儿子共叔段。郑庄公即位后,武姜要求他给共叔段封地,庄公封段于大邑京。共叔段在京,称京城大叔,并将邻近的两邑使归自己,又修缮城防,训练士兵,准备攻打郑庄公,而其母则将为内应。为此郑庄公命其子带兵攻京邑,京城人都背叛共叔段,共叔段逃到郑国的鄢邑。郑庄公进攻鄢,打败共叔段。共叔段遂出奔到共国。《左传》说《春秋》这里用“段”,而不称他是郑庄公弟,是谴责他违背了做弟弟的身份;用“克”字,是把他看作敌人。又说不称“庄公”,而称“郑伯”,是因为他对弟弟有失教诲。本书《宗经》篇:“《春秋》辨理,一字见义。”《史传》篇:“褒见一字,贵踰轩冕;贬在片言,诛深斧钺。”范宁《春秋穀梁传序》:“一字之褒,宠踰华衮之赠;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挞。”丧服举轻以包重,《礼记·曾子问》:“缌不祭。”缌,细麻布,多用以制丧服,这是轻的丧服,穿这种丧服的不参加祭祀。“缌不祭”,包含了穿更重的丧服的更不参加祭祀的意思。

[20]邠诗,指《诗经·豳风·七月》这是《国风》中最长的一篇诗,有八章,每章十一句。《儒行》是《礼记》中的一篇,范文澜《文心雕龙注》:“据《礼记·儒行篇》郑注,则孔子所举十有五儒,加以圣人之儒为十六儒也。”这都是讲有道德的儒者行为,孔子指出有自立、容貌、备豫、近人、特立、刚毅、仕、忧思、宽裕、举贤援能、任举、特立独行、规为、交友、尊让十五种,加上圣人之儒“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一共十六种。故云“缛说以繁辞”。这都是“博文以该情”的例子。

[21]书契,即文字。断决,当从唐写本为“决断”。《周易·系辞》:“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夬》,是《周易》卦名,表示决断。《彖》曰:“夬,决也,刚决柔也。”《易·系辞下》韩康伯注:“夬,决也;书契所以决断万事也。”文字的明确决断像《周易》的夬卦。昭晣,原为昭晰,唐写本作昭晢,晢,或作晣。王利器《文心雕龙校证》曰:明人徐校为昭晣,当以昭晣为是。昭晣,明白、清晰。离,是《周易》卦名。根据《周易》离卦彖辞:“离,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丽,是依附、附着的意思。清人黄叔琳《文心雕龙辑注》引项世安曰:“日月丽乎天而成明,百谷草木丽乎土而成文,故离为文又为明。”《易·说卦》:“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又曰:“离为火,为日,为电。”所以,离卦有明晰的含义。此句意为文章之明白晓畅有如《周易》的离卦。以上是“明理以立体”的例子。

[22]按四象说见于《周易·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悬象着明莫大乎日月。”此“四象”是指太阳、太阴、少阳、少阴,皆有阴阳两个符号组成,由此而产生八卦。四象一般指春、夏、秋、冬。唐李鼎祚《周易集解》引虞翻说:“四象,四时也。两仪,乾坤也。乾二五之坤,成坎、离、震、兑。震春,兑秋,坎冬,离夏,故两仪生四象。”由四时发展到八卦,来象征宇宙万物,是非常精深隐蔽的,故称“隐义以藏用”。孔颖达在《周易正义》里引庄氏说,谓四象是指卦象运用中的实象、假象、义象、用象。黄侃《文心雕龙札记》:“四象:彦和之义盖与庄氏同,故曰:四象精义以曲隐。正义引庄氏曰:四象,谓六十四卦之中有实象,有假象,有义象,有用象。”周振甫《文心雕龙注释》同黄说,并谓:“按如《乾》卦,以乾象天,当为实象。乾象天,引申为父,当为假象。乾,健也,当为义象。乾有四德:元亨利贞,即始通和正,开始亨通,得到和谐贞正,当为用象。这四象的含义是曲折隐晦的。”亦可备一说,然孔引庄说,刘勰可能并未见到。杜预《春秋左氏传序》:“故发传之体有三,而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显’,文见于此,而起义在彼。‘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缘陵’之类是也。二曰‘志而晦’,约言示制,推以知例。参会不地、与谋曰‘及’之类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从义训,以示大顺。诸所讳辟,璧假许田之类是也。四曰‘尽而不污’,直书其事,具文见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车、齐侯献捷之类是也。五曰‘惩恶而劝善’,求名而亡,欲盖而章。书齐豹‘盗’、三叛人名之类是也。”周振甫《文心雕龙注释》曰:“一,微而显,像《春秋》僖公二十年:‘梁亡。’不写秦灭梁,含有梁君暴虐自取灭亡意,是微;但责备梁君较显。二,志而晦,《春秋·宣公十七年》:‘公会齐侯伐蔡。’用‘会’表示鲁公事前不知道,倘事前知道得用‘及’。这样记(志),含义隐晦。三,婉而成章,《春秋》桓公元年:‘郑伯以璧假(借)许田。’郑国拿田来和鲁国交换许田,因价值不相当,再加上块璧。照规矩,诸侯的田不能互相交换,所以写成用璧来借许田,这是婉转隐讳的说法。四,尽而不污,《春秋·桓公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车。’照礼节,天子不能在诸侯贡品外向诸侯要东西,这里老实写出,不加隐讳。五,惩恶而劝善,《春秋·襄公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邾庶其没有名望,他的名字没资格写进《春秋》,因他带了土地来投奔,孔子憎恶他出卖祖国土地,所以记入《春秋》来显示他的罪状。”以上都是“隐义以藏用”的例子。

[23]指上述的“简言以达旨”和“博文以该情”、“明理以立体”和“隐义以藏用”,是各自相对的方法。

[24]适会,原为“会适”,此据唐写本改。指运用什么方法要随时根据具体情况的变化来决定,使之适宜而合乎需要。本书《章句》篇:“随变适会,莫见定准。”

[25]这两句原文为:“是以政论文,必徵于圣,必宗于经。”明代杨慎补为:“子政论文,必徵于圣;稚圭劝学,必宗于经。”可能是因为看到本书《乐府》篇有“昔子政论文,诗与歌别”之语。稚圭,匡衡之字,汉成帝时曾“上疏劝经学威仪之则”。然杨补无确凿根据,此依据唐写本。

[26]辨,原作辩,此据唐写本改。《周易·系辞下》:“夫《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开而当名,辨物正言,断辞则备矣。”李鼎祚《周易集解》引干宝说:“辨物,辨物类也。正言,言正义也。断辞,断吉凶也。如此,则备于经矣。”孔颖达《周易正义》曰:“辨物正言者,谓辨天下之物,各以类正定言之。若辨健物,正言其龙;若辨顺物,正言其马,是辨物正言也。断辞则备矣者,言开而当名,及辨物正言,凡此二事,决断于爻卦之辞,则备具矣。”《周易·系辞》这两句是说辨别事物要用正确恰当的言词,使文辞明晰决断,才能真正完备。

[27]不,原作弗,此据唐写本改,与《尚书》合。黄侃《文心雕龙札记》曰:“伪《古文尚书·毕命》篇:‘政贵有恒,辞尚体要,不惟好异。’孔氏传:‘辞以体实为要,故贵尚之。若异于先王,君子所不好。’正义:‘为政贵在有常,言辞尚其体实要约,当不唯好其奇异。’”《序志》篇:“盖《周书》论辞,贵乎体要。”这两句说明文辞要充分体现基本思想,不应该只追求奇特华美。

[28]“立辨”与下文“辨立”之“辨”,原作“辩”,今据唐写本改。这两句是说正确恰当的言词才能对事物作出符合实际的分辨,能体现所要说明的基本思想才能算是合适的文辞。

[29]尤,过失。美,原作义,此据唐写本改。这两句是说形成合适的文辞后才会没有弊病,辨析确立后才能有明白的决断。

[30]这是说圣人文章虽然含义精深曲隐,但是不会伤害其正确与恰当;其言辞之微妙隐晦,也不会损害它要表达的基本思想。

[31]这是强调圣人文章特点不仅内容深奥体要,而且文辞也端正微妙。

[32]颜阖,春秋战国时期鲁国的隐士。《庄子·列御寇》篇:“鲁哀公问于颜阖曰:‘吾以仲尼为贞干,国其有瘳乎?’曰:‘殆哉圾乎!仲尼方且饰羽而画,从事华辞,以支为旨。忍性以视民,而不知不信,受乎心,宰乎神,夫何足以上民!’”郭象注曰:“圾,危也。夫至人以民静为安,今一为贞干,则遗高迹于万世,令饰竞于仁义,而雕画其毛彩。百姓既危殆,人亦无以为安也。”贞干,指国家的重臣。瘳,变好,转危为安。饰羽而画,羽毛本身已经有文采,再画上色彩,就过分了,显得华而不实。以支为旨,是说以支离碎乱的话当作正旨。何足以上民,怎么能居于民上呢。刘勰认为颜阖所说是对孔子的诬蔑,是不能得逞的。

[33]雅丽,雅正的内容和华丽的形式之和谐统一,与下“衔华而佩实”是一致的,是对华实的进一步说明。这是刘勰对圣人文章写作特点和经验的概括,是对文章写作的基本要求。《诠赋》篇:“原夫登高之旨,盖覩物兴情,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物以情覩,故词必巧丽。丽词雅义,符采相胜。”《才略》篇:“吐纳经范,华实相扶。”

[34]孔子很少讲抽象的性和天道,他的学生比较难以听到。《论语·公冶长》:“子夏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但是,他的学生还是非常恭敬而认真地去瞻仰和钻研孔子的道。《论语·子罕》:“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胡宁,即何乃,也就是为什么的意思。《诗经·大雅·云汉》:“胡宁忍予。”《诗经·魏风·园有桃》:“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35]《论语·先进》:“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何晏《论语集解》:“言回庶几圣道,虽数空匮,而乐在其中。”庶,接近。这是说如果能徵圣立言,那么文章也就差不多能符合圣人的传统了。

[36]生知,生而知之,此指圣人。《论语·季氏》:“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邢昺疏曰:“生而知之者上也者,谓圣人也。”睿哲,圣哲,此句谓圣人之聪明智慧可以主宰一切。

[37]精理,精深的义理。秀气,秀丽之清气形成瑰丽的文采。

[38]鉴悬日月,谓圣人深邃之识见,如日月之悬挂天空。本书《宗经》篇:“若禀经以制式,酌《雅》以富言,是即山而铸铜,煮海而为盐也。”

[39]徂,去,往。影徂,形影消散。这两句是说圣人虽然已经长逝,但是体现他们心灵精神的文章,却千百年永久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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