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言给姚家踏坟地是苟百都的一顿烂酒后的多嘴惹下的。苟百都使威风,呼啦着漂白褂子,一进门鞋就踢脱了仰在躺椅上说,柳哥,你来钱主儿了,北宽坪的掌柜请你哩!柳子言说,他咋知道我,八十里的路我不去。苟百都一边拔根胸毛吹着一边嘿嘿地笑了:“掌柜不晓得你,苟百都却知道你呢。我带了一头驴子一条绳,你先是坐驴子还是背绳呀?”驴子在门前土场上烟遮雾罩地打滚;苟百都一扬手,腰间的一盘麻绳嗖地上了梁,再扯下来,陈年尘灰黑雪似的落了柳子言一头。????柳子言就这么跟着苟百都走了。????穿过房廊,金链锁梅的格窗内,四个长袍短褂在八仙桌上坐喝,他们斜睨着柳子言,便把一口浓痰从窗格中飞弹出来了。柳子言耸耸肩上的褡裢,将鞋壳里垫脚的沙石倒掉,笑笑地,看鸡啄下浓痰,微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