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五

皇明經世文編 作者:(明)陳子龍等 選輯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周立勳勒卣選輯

  董姚申士餘參閱

  白石先生集(疏)

  蔡汝楠

  ◆疏

  攄愚個言邊情贊脩攘以光神武事疏

  ○攄愚個言邊情贊脩攘以光神武事疏 【 邊情】

  臣觀六月邸報、虜入三關、仍擾太原、仰惟 陛下屢降 明旨、修飭兵政、邊民有患、痌瘝在己、思惇德允元之實、求威名折衝之臣、天下聞 陛下哀濟羣庶、伸暢威靈、咸深戴賴、至於邊民、若被更生、不勝幸甚頃者南方傳言虜至潞安、稍稍遷動、恐窺井陘、趨河南、或不可支、旋聞出境、臣竊思 陛下可稍慰北顧之心、然虜北去、豈將帥宣威武能制其然實 陛下軋剛所運、先聲遠馳、庶令震疊在虜、為力攻所未能、以倦而歸耳、臣思近年北邊為患、稍進、則張皇太過、一去、則晏安不憂、臣以今日之憂、正在此、不在虜、語云、不患其侵、而患其所以侵、嘉靖十九年、達虜之犯興嵐、止二萬耳、二十年、犯太原石州、差增前年、而亦止十餘萬、今年遂深入太原、且窺澤潞、比之蘆溝橋、巳切 神京、南之臨清、腹心要地聲言無復顧忌、其所以敢犯神畧、顛越至此者、由來有漸矣、俺荅非但外集部落亦且內招我民如板升之属是也俺答諸酋、夷性勁強、尤善招集、部落充斥、誘引日繁、加剽掠之富、因河套之利、連年傷殘中國、怙桀驁而乘空虗反坐所勝、將懦兵疲、食少律疏、以竭當盈中國適坐所不能勝、事機曉然、獨去秋至今、一載之中、稱不廢經畧、而應敵之效、逾見餒弱、臣思 廟筭無遺、而臣下或承宣未悉、抑不虞兇焰、庶幾未來、有談邊之名、無戡定之實、緣至於此、但今年較昔、巳自不同、何以支來年之愈甚耶、自古禦夷、咸先自治、養銳以待、猶或矢之、易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葢取諸豫、未聞臨事為備、而得至計者也、臣以邊境釁孽尚在、赤子金夷未瘳、誠復入寇、必挫其鋒、庶弭遠患、不然、何以厭狼猘之心、冀靜息之日、儒生之見。輒曰去則不追。無邀邊功。此正誤今日國事者。夫應兵勝敵。不與要功絕漠者同。如其能勝、彌章今日之武功、無損 朝廷之文德、又虜雖猖獗、與往代之有所據依者畧殊、至懸孤軍、深入千里、極為下愚、要之特游魂假息耳、漢光武曾以昆陽數千兵、破尋邑百萬之眾、虜非尋邑可方、兵視昆陽加盛、撫我盈盛、益以智勇、虜何足言、此必戰必勝之計也、獻計者、近亦甚眾、參籌邊塞、言人人殊、豈無讜言嘉謨、可備採錄、第未聞有確然用其謀策、致邊境綏靜之福者、出所臆度、未免膚引繁文、訛舛地理、而部司指摘為瑕、遺其精料、獨臣以兵難遙度、雖趙充國漢之老將、不至金城、不敢深言、故凡開陳邊圉之事、願 陛下明敕部司、錄其大體、畧其微瑕、務裨事實、不靳施行、庶智者先無遺謀、勇者自能畢力、臣本謭庸、深慙武用、至於兵革、尤所未聞、獨戀國憂心、每惟大體、更求緩急、區別事宜、蚤夜究繹、欲効微末、况 聖人明目達聰之日、雖曰天高、惟冀聽卑、臣惟方今事勢、有關 朝廷綱維、修順治以振威嚴者八、係邊境事情、袪夙弊以興新政者十、即於邊境之中、開拆機宜、為責近功以弭邊患者六、經遠猷以圖永寧者四、無非欲 陛下樹根本之政、悉華夷之情、酌緩急之分、决勝負之策、其他縷細、不敢踰度、亦不敢輕言、夫樹國必有閫外之寄、扞城四裔之民、夾輔 中朝之盛、故將與相等、皆係天下安危、雖烽警寂息、海內晏然、亦當注意將相、矧今時事、當復何先、故建議百端、無如用將、議者皆曰、天下文治久安、文恬武熙、名將之材、恐未必有、縱有其材誰則知之、不知天下士如棋布。惟所用之。以為勝負。必借材異代而用之、是舉世道而任其降挹也、臣甚謂不然、去歲邊事孔棘、會舉將材、如尚書唐龍等、今曾用之乎、此臣所謂一退而晏安不憂者也、將材在往時、姑以異代難引證喻、即如 太祖高皇帝肇興淮甸、當時從者徐達常遇春等、起自側微、沐英以養子用、傅友德以降囚用、各著徽業封至公侯、此數臣者、豈平居蘊畧、預識其然、由 太祖駕馭、各能為用、假令數臣生今之世、何以甄辨之、其遠跡草萊、不能甄辨、猶可諉曰不能、今試有成効。眾望所歸。荐揚既及而爵位若恡。此不知何說也。故臣以為將未嘗乏人、而人未嘗用、 陛下試以科道所舉者、若兩京同辭、或撫按有荐、先年敭歷、載在司功者、斷然用之、責其成効、如郭隗應禮賢故事、何患將來之不集哉、見而不舉、舉而不先、更求堪用、非所聞也、如所舉之將、幸能用之矣、其所資以用者曰權、郭子儀相州之潰、以九節度之師無所容其力、曹彬受一劍以下江南、非曹彬智而子儀弱。在委任重不重耳。細柳之軍。御轡不馳江南之役。至權貴不欲從為副將。今縱曰無此將材。矣。然曾謂有此。委任乎。兵法曰。國不可以從外理。兵不可以從中御。今總督諸臣、動輒牽制、賞罰不能信、蒭粮不能給、繕修不能專、攻守不能調、倐然欲行、奄忽報罷、甚則擿觖小疵、至相繩責、請兵請粮此正為國事然耳。旁皇哀求。延頸企踵。而內應不至宜其鰓鰓然結疑慮之懷。而臨事蓄縮也。此皆為賢者論。稍有以得失凶吝回滑其中者。求安之術。無所不至。至有謂京師發銀。自關而出。亦自關而入。保全之道不得不然也。七月邸報、起用原任總督都御史翟鵬、委任之道。似與昔殊、恐達賊一去、此意不申、當時舉動一彌文耳、臣願 陛下明播此意、申自部司、斷自宸衷、撰為手敕、附近廵撫而下、咸使聞知、凡軍旅纖悉、各聽翟鵬相機運動、據所成策、具本奏聞、其陝西薊州河南山東諸路、不聽宣大節制者即許翟鵬參劾、偏禆以下、以軍法處之、其有容隱、亦以罪論、若不能悉心効力、縱醜類為 廟堂憂、此則翟鵬之罪、在所不宥、其他如戰攻之具、蒭粟之峙、車馬之備、勒兵之法、聲援策應之勢、盡以付鵬、庶幾經營酌量、部司不得阻撓於前、文吏不得躡尋其後、不必疑留而後行罰、無俟敵至而後策勳、鼓無前之勇、收敵愾之効、隨形裁割、第有可觀、西路總督三邊、移文申敕、亦復如是此謂未有必勝之民、先有必勝之將、兵家以氣為主、將帥之氣、既巳百倍、他復何憂、此任將不可不重也、臣見國家 列聖相繼、壽考作人、 陛下諮詢賢哲、於茲二十餘年、至用一將官、遂難其選、先後延臣論荐、止一翟鵬、言官所舉、如唐龍等、亦不多得、非所以推延多士、彰顯 聖朝、兵法曰選將於卿、卿可將也、周之尚父、方叔、鷹揚翰飛、入則為師臣、出則為將帥、當今人材或未易比、但臣考漢制。邊方有警。左右之臣。皆堪出師。唐團練觀察。自員外郎中以上。皆任將相之職。排難解紛。英俊代見。今左右臣工。何其遠讓漢唐。稱乏良將。臣雖駑下。竊為恥之。然其故何也、間嘗質問舊臣、緣得其由、即我 先朝用人。資級不如是之限。等分不如是之明。京堂不如是之冒。在今士習。樂清虗而厭任事。以省曠為華要。以職事為冗官。夤緣求進。冀陟清階。四品五品京堂。時方清夷故雅望之士為京堂京堂未幾即推廵撫神廟末年猶然也當今四郊多壘督撫之臣號為畏塗由是復多以兩司推廵撫近奉明旨凡邊方廵撫不得全用兩司欲中外間授盖銓序人情又一変也既由此舉。將來廵撫以次推用。履歷便捷。一超而上。積以成風。臣以國家平時。不愛京堂以寵虗倖之士。一旦有急無有戮力任事者。其他能臣。又一切散布下寮。格以常例。有才莫展。此憂時者。所以必為之太息也。 陛下清閒之讌。一問輔臣。在朝京堂。誰堪軍旅。以何勛庸。躋陟至此。則其故可知矣。請自今凡四品五品京堂。如有推陞。廣求賢俊。無泥成矢?見。既陞之後。欲如先朝特差經畧故事分遣數員行歷各邊據所策謀。行之總督。年終還 朝。以備敷奏。其不閑韜畧。難稱廵撫者。陞遷之日、許科道官即時參劾。改調外任。徐試功能、因使髦士滿朝左右可用翼宣 陛下精明之政不獨為今日養將而巳至於武職。猶有可言。公侯國戚。世守山河之盟。莫捄緩急之用。臣欲請應襲者。赴兵部習觀時事弱冠堪用者即令充偏禆履疆場一受節制於總督大臣。使襲替之後。遂領總兵之職。庶重祿之下。自有賢才。而世家不至乏人。然後乃武乃文。 帝心簡在。惟命所適。詩稱濟濟、何以加焉、獨養將者 天子之事。又吏部兵部之事。乃者邊方失事、該山西廵按御史童漢臣、劾總兵官張達廵撫都御史劉臬龍大有等、誤事詿禍之罪、此三臣誠有罪矣、張達臣不知其詳、不敢謬論、第劉臬等本持橐簪筆之臣。責其冠軍决戰之績。其何能及。必至是耳。邊事之警、不為不急、詢于九卿、不為不眾、决于吏部、不為不公、竟無武畧之用、或貽彼巳之譏、 陛下有以知近日之舉將乎。每一邊將員缺。 廟堂之上。相顧無人。非因分誼疏逖。登崇日淺者。舉以中之。則為人處缺而巳。其畧負譽望者。恐其見推而幸其不舉。自負不訾之身。先虞不測之禍。誠何心哉。臣以為今日與 陛下共此生民之憂者誰也要之邊境之憂、上則 朝廷、下則生民耳、臣思今日之警、正屬殷憂、吏部尚書許讚、起自河南、蒙 恩遇特厚、 陛下又宣召而面敕之、今後舉將但在得人、不避權貴、不卑小官、無為人處缺、以基禍階、康濟實用、非綴文餙虗者所辦、讚必感激、能有以報効 陛下、臣又聞 先朝兵部尚書馬文升、留心邊事、延訪武臣、每擕簡札。出入懷袖。大小將材。躬自筆錄每有報缺器使得宜兵務周悉 陛下遴選廣眾。得如文升者。以更本兵。豈如今日之大謬不然耶。大抵舉將無文武。取之有二。一曰倜儻。二曰耿亮。倜儻者。彼且圖其大而况矜細。耿亮者。彼且為我死。而况謀生。有小才而持齷齪之懷。負細能而無捐生之志者不用。總在吏兵二部得人。惟願 陛下神裁而巳、虜患頗緩。所宜亟正者、 朝廷之紀綱、紀綱維何、曰 朝廷所以令天下震服不敢違越者法耳、春秋城濮之戰、而子玉誅、五代史高平之役、而樊愛能死、卒之爭長江漢、而威震關南此明法令之効也、今三法司明刑畿內、用克弼成政教、然見近禁網頗繁密於巖廊之前、闊畧於邊境之上。求諸邊激勸、不可得也、往因 陛下垂恩曠蕩、將士恃 恩以至今日、但去年石州太原之犯。猶先抵戰。至撐拒不勝。然後摧靡。 陛下赦原、斯有可言、今年李蓁李朝陽楊德何堂盧瑾張文懿桂文襄亦極論邊將按伏之失策或假按伏以避聲勢、或恣旁觀以失事機、或守拘攣以絕策應、罪皆難原、而李蓁遠住懷仁、退避嶂頭、致賊過左衛、犯馬邑、而漫然不知、若言鋒不可當、何不殊死一戰、遽令深入、罪狀尤甚、臣恐有掇拾殘功、希掩惡跡、俾其漏網者、臣本刑官、謹按大明律、失悞軍機者斬、豈有虜越城堡、踰重關、城外關箱、為賊虜掠、而無一人當其罪者、兵法一鼓作氣、曾不一鼓、曾不成列、斯其謂何、不用命戮於社、三代巳然、不能謀人之軍而死、亦載於禮、將臣可宥、百千生靈之命、獨不可閔耶、 朝廷閔生民而敕法。將臣引禮誓以就刑。此於明作之中。實寓中孚之意。願 陛下即下紀功官、明勘以付法官、處以前罪、不惟典刑慎修、且令邊塞踊躍、前車既戒、作新將來、此謂紀綱正、紀綱正、而次第不舉者未之有也、將官布列、所欲言者、又在明其職守、即如山西廵撫、臣曾詢訪故典、原應於鴈門住劄、故其官銜 欽差提督鴈門等處地方、 朝廷之意。先鴈門而後山西。邊徼靜而後內郡安也。今移入省城矣。重兵利器、擁以自固、甚非 朝廷設官之意、大將既然、踵舛效尤、諸將可知、未至而懼、戰戰惴恐、各擇安固、自保其軀、誰有為國當敵者、請自今申明職守、山西將官、各於臨闕處所、建立衙門、不令仍前深居避敵、廵撫一移。其他自動。斯偏頭鴈門等處元戎耀威部曲生氣、乞 命兵部、即行山西將遷改日期、隨具奏聞、不至因循、斯亦計之可採者也、兵法固宜聯結聲援於內、尤須撫安內附者以絕虜援、因防首尾衝决之患趙充國伐先零而赦??干?、為此耳、近見該部具題、行河南山東保定各廵撫都御史、俱於要地設備、又選領精銳、河南為山西援。山東為河南援。保定仍與山東河南聯會。併力擒勦。庶在內諸路成聯絡之勢。併甲兵之力。然虜亦有援。不可不慮。俺答吉囊。既來深入。小王子與俺答內不相善中國尚未知之而小王子擁眾數萬於獨石地方。最為伉健。且援東則東應。援西則西應變動難測。方宜周防。東路朵顏諸夷。西番各酋。俱假進貢、貪求無巳。稍一裁損。彼輒不堪。而三衛尤甚。每稱結婚西北。搖脅邊臣即此見其禍萌巳動。萬一連結干戈。搖動心腹。計將何從。夫醜夷之屬。卻之成怨。受之則驕。獨乘其習久易制。及其崛起難馴。雖難遂其谿壑之求。不可致其怨背之患。臣欲請起用邊方大臣、赴京候用者特命一員、總督遼薊地方、綏徠諸夷、宣示威福、關外營中。視為一體。山海內外。總一事權。西番內附者、申命寧夏總督都御史賞諭優納、示國大體、務假羈縻之虗文、遂斷北虜之羽翼、庶固內援、永絕他患京師者天下之樞比因時事、京師戒嚴內外震肅修飭興作、庶幾乃事事有備之意、城京師示弱非所以張形勢也此論是也獨築外羅城之議。至引小國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為喻臣以為不然。夫成周為邦君樹藩屏者千八百國。後德衰自相征伐。于斯時也。以諸侯攻諸侯。因各以全國之力營一城郭、以自衛。絕大國侵凌之患。今天下全盛。金城鞏固。且京邑翼翼四方之極。民所會聚。比屋結楹。雜集浩穰。當連三輔。外郭之建。焉得人人而納之。既傷無外之化。不免動作之勞。此臣所謂張皇者也。臣願凡京師興作。亟須停息。悉心輸力。專事邊方。縱謂不當解嚴。亦在命提督團營尚書劉天和、加意團營、勾補缺乏。選練精強。或於九門各擇便地。聽其散操。其京軍散處各縣。或武清西河地方者。取其正軍。充實京城。斯亦不可謂之不嚴矣。若竭帑財而示張皇。努力經營。反為虜笑臣不願今日為此。以上任將、用將、養將、舉將、振紀綱明臣守、固內援、停工役、凡八事、此所謂關係 朝廷綱維、修順治以振威嚴者此也、兵必先定制、而後士眾不亂、士眾不亂、而後刑罰乃明刑罰既明、而後萬人齊力、故兵法曰、卒畏將、甚於畏敵者勝、未聞豪悍緩散、擁數萬之師、執狐疑之心、乃得勝策者也、臣居京師時。頗知大同鎮軍。自癸巳李瑾之變以來。猖狂恣睢。驕氣未殄。將帥曲為包容。名雖服從。實懷無忌。鎮軍既然。諸部相效。閒居則揚揚莫禁。有事則選耎不前。大同地方。切近偏關。偏關之與河套。初無限隔。實為虜衝。以驕軍切近虜衝斯巳著之患。且達虜往時。每於延綏固原等處為患。今獨從大同何則延綏忠勇而大同易與也臣每聞議大同軍者、輒為拊心嗟嘆、謂撫御無人、至廑 宵旰之懷、揆度處之之方、兵不為用、由不服操練、不服操練、由饋餉不給、饋餉不給、狂駭怨詈、至不可言、則處大同之道莫若粮餉為急、乞將大同貯倉銀米、亟補軍人月粮之缺、令都御史翟鵬、曉諭豪強、示 朝廷恩信、且官軍涵浸 聖澤、垂二百年、何至一旦陸梁至此、 朝廷不即誅死、令爾自新、鄣塞前愆、又垂仁賑給、此外何求、仍前不悛、有法而巳、尤有未協、及於街坊肆行不逞者、須付法以警諸軍、若謂月粮未易即補、如副使胡松建言、減班軍之費。以益鎮軍。未見舉行。似當酌處。又聞大同因軍不服操演、教場數處、鞠為茂草、粮食一充、操練最急、臣以處邊莫若先處大同、乞下兵部詳議、先示輯柔之仁、繼收震讋之効、臣又聞偏關之外。套虜渡口居多。而防守無正額之兵。近畧多借民壯。改戍軍人。及關內隘口。亦稍稍整集。夫少置兵不能固。而多屯聚不能給。而議者輒曰例外發銀。恐不可繼。今之穵運正非欲其繼也。解一時之兵患。備一二年之兵食耳。且動搖之禍。與輸轉之勞孰大。此較然者。若三軍以乏食喧躁主將以乞粮哀請。形之外夷。非所以杜塞兇殘。宜令宣大將官酌議。一二年常費。及客兵調集之用。本年解到京倉銀米。或臨德等處倉粮。亟為量發該鎮。以慰士卒之心。壯禦侮之本。儲峙既豐。尤在保障。山川丘陵。以為地險。王公守國者因之。因其自然也。故防邊者。因險為關。因高為臺。因曠為堡。所以外固藩籬。內資耕穫。戰守相籍。治邊者輒曰築城。夫用百萬之力。糜百萬之財。使邊人驛騷。而不得輒寧者。此也。築之縱成。虜寇潰墻而入。曾不踰時。而數萬壓境。一年之中。若未遽成。百勞而無一逸。永費而無暫寧也。臣以修堡易。修城難。願用兵部主事許論邊論。修築五堡鎮城。兩掖二堡。議募軍分駐纍纍相望。犄角之勢。匝月而成。所謂馳聲而責實。形格而勢禁也。又臺堡成列。加以溝塹。馳驅艱難。乖其所之夫懲張文錦處置失宜之變。因廢經久無患之策。昔人稱長江天塹。有時而渡。若平地然。故又以人為城。奈何兵士不充。必資召募。因癸巳大同之患。常召募竟不得人。或不應募遂莫有言者。不知當時為處置乖舛故也。懲噎廢食。良謂不然。近該科建言。於山東北直隸徐邳等處。各召募勇敢。送赴軍門。職則謂軍非土著。無益勝敗之數不習騎射。不知山川。不耐寒苦。無親戚切身之讐。而退有後地。雖有應募者。亦不可用。當各就本鎮附近招來官舍居民。凡??斤弛之士。精悍之徒。俱堪收馭。在足其用度。加其廩餼。均其更番。備先鋒者為上、備行列者次之、久久號召、分之部署、當自得人、不可令勾補破其家不可令役使妨其業。不可令入籍世其軍。恤其疾苦、懲其侵侮、明揭榜文、庶為永式。且三晉地故多逋蕩無賴。至於大同鎮前後名為官人者。多鬻販興利。刼財殺人。抽取市貨。法制所不能禁。尤恐其轉徙而為虜資。請遂收之、以益邊兵。漢唐邊釁。不減於今。而匈奴之敗。頡利之禽。光著史冊。宋至削微。猶有鬼章之捷。足為美談。夫何數年以來。士氣不振。竟無一舉。可以愉快人意、何以厭塞天下喁喁之望。北虜未喻 聖德。凌擾二垂。雖彼之亢滿方甚。而邊人之憤怨巳盈。又虜者、易盈易畏。清風店之捷、也先喪氣、馬文昇經畧西邊、而火篩獻俘、由此觀之、在經畧與力戰耳、今北方經畧、莫甚於兵、臣考宋止延經一路、尚屯兵七十餘萬、不意今日大同、止八萬餘人、又分析隔散、其所分地、輒不相捄、狹隘之處守者以千計耳、以數千當大眾、河汾之人、捧土以塞盟津、知其不能勝也、近因山西兵力弱甚、每調榆林客兵為應、臣以榆林或不可頻調、榆林以窮困之兵。宅不毛之地。將士枵腹。不得一飽。苟圖行粮。冀免旦夕。而榆林西路。及魚河等處。偶一乘虗。彼此受敵。臣不知其所應矣要之客兵可接遠援而不可使近攻者也惟當廣募土兵。屯戍有法。前該南京給事中王燁等、建議欲聯合軍眾、懲按伏分屯之弊、臣以為此議可用、然亦在大將調度得宜、夫合萬人之兵。非由觀美。實在得心。故曰聖人御眾。而無忿鷙之師是也。夫屯兵雖畸零隔越。及其臨敵。不相為守。由平居將不卹士。無踊躍用兵之志耳。先令將帥給養撫恤。無令虗觖所望。如臣前陳足兵之策、因結合兵眾。彼此協應。閒居則各營會聚。揣形計利。執機圖勝。務利器具。或廣間諜。當其有事。刁斗齊動烽燧相接。自前為角。自後為犄。遠駐為援。雖千百營而自相呼合。促督進戰。不得少留。乘城拒塞。布隊列陣之師。總為一體。靜以待譁。逸以待勞。揚兵耀武。可以代謀。夾攻衝陣。可以取捷。挫其先鋒必矣。不挫先鋒。欲要後路。此邊將之失計也。惟兵部移文廵撫衙門務令整合以圖後效、一見我武奮揚之功、即有櫜弓臥皷之次、臣聞山西軍民殘耗、墟落空疏、往年巳然、今歲蹂躪之後塗膏草野即其變態、當復愈甚、原因將帥失職、橫被生民、及其死傷、倘將帥懼罪、閟匿其死、奏報不達 朝廷、煢獨不蒙存卹、斯何其劇與、中原人心、不可稍失、用防未萌、開錄什一、實則千百、此弊不可不加澄察、 陛下即命紀功官、今歲所過城邑村落幾何、所殺傷幾何、其所殺傷、請封殖其家、砥礪死者、且緣定將臣之罪、不得掩餙冒功、因錄死傷、而更議賞罰、則濫殺平民而虗稱首級、論功加賞而止及權門、俘斬移其功、獲取矢?見其利、如故事者、當之責紀功矣、此收人心一策也、臣思沿邊自染醜虜、苦毒備罹、幸而虜還救死扶傷、日亦不足、徵科日急賦稅不蠲、以彼力屈、不勝其求、更加之篣掠、酷烈之痛、何以堪此、該科參稱主事劉永、徵糧太急、乞願取回、夫劉永亦非不知虐徵之罪、第邊事莫先粮餉、遂顓心饋輸、不恤窮匱非所以稱 天子哀痛元元至意、且違固內攘外之道、臣思馳驟之餘、今秋無望、乞遂蠲免今年沿邊田粮、若謂邊儲不給、亦宜例外發銀、如兩淮鹽銀、 京師各處籍沒資財、并臣所謂工役省費、皆令發解邊方、以甦邊困、以固腹心、不宜重徵以搖國本、以上處鎮軍、足粮餉、廣召募、督戰攻、錄死傷、蠲賦歛、凡六事、此臣所謂責近功以紆邊患者也、近該南京吏科等衙門、建言屯田之利、臣竊思之、以饑餒就戰之兵。使釋戈矛而緣南畝。定猶解危急之病。而方種捄病之藥也。若戰守有次。此亦當言。然屯政之利無他。去其害屯政者而巳。臣攷趙充國屯田、自燉煌至遼東、環合萬有餘里、則今西北正在其中、卒制西羗、遂無邊患、此屯政之利、今沃饒併於富強。荒瘠困於牛種。耕歛奪於私差。輸稅脅於包攬。屯地太廣。屯粮太重。剽爭無禁。疆畔不定。此屯政之害。其他委曲事宜、在彼中詳定、難以預究、願 敕該部將今年以前凡屯政之害、一切議除、又 敕吏兵二部、於臨邊州縣衛所州縣置屯田判官縣丞一員、衛所屯田千戶一員、各兼廵邏、以防剽竊、經畫屯政、又該省布政司分守官按察司屯田道各專領 敕一道、督理諸司、屯田官不稱職者、嚴加稽覈、考績之日、務求功能、勿令藻餙虗文、無益邊餉、官有專能、然後地無餘利、兵農不分、耕戰相協、 陛下裁行甚便、近見該部議處塩法、欲改納銀之例、又該副使胡松、議抑權豪、杜塞賣窩買窩之弊、似稍可觀、然未聞果濟邊用何也、曰、積粟無用、商賈徹業、耕地荒蕪、千里沃壤、遂成蓁莽、未易通商、要之屯田塩法實相因成政、塩法通、故佃種益力、屯田舉、故商賈可依、望 陛下即令屯田官、痛革窩姦、廣募正商、稍益常課、詣吏上納者。即備客兵行粮。勿歸戶部。添置農官。而兩法兼舉。臣不勝願望、但增改塩課於前、須盡減餘塩於後自先年御史秦越廵塩兩淮、謬增餘塩希圖恩賞商人大失其資、今雖裁减、尚或未盡乞議盡減、以便客商、穵運非恒久之策、塩粮亦有限之課、西北漕運、不可不深長計也、三代而下、秦漢隋唐、咸都於雍、方物畢至、山西又自古帝王之所都、地形不變塗路具存、但未之思耳、西路開渠、西漢隋唐、咸有舊路、關東汾晉之粟、歲漕二三萬餘、即今關陝船竹筏、亦通往來、其在山西者、九河故道、容亦可尋、縱西路有龍門析津之險、山西陸地尚多、悉心求源開置小河。亦堪短運。 陛下於事稍寧定之日、宣召工部裁度所宜、或相平流以便水運或改陸運以避湍險或置倉庾、以便輸納、或造舟車以資裝運、或時導滌以防淤塞、當省陸運五倍之費、此願 陛下存省而徐圖之、邊方之事、誠未易言、大寧改而宣府危、東勝失而大同弱、受降河套隔而榆林饑、今之邊疆。如人雖非患痿痺之疾。亦極羸削之狀者也。大寧東勝。或有難為。弘治亦曾搜套。邊民頗得樵牧其中。不圖今日。遂為虜巢。稍復故事。即能拯安生民。此臣所以欲 陛下委任總督官、先為振捄之策、益圖萬年之計、總在臣所謂用將者也、他如戈甲之制、弓矢之利、茶馬之政、戰車之法、豈有將賢而政龐者哉、以上修屯田、復塩法、議漕運、恢邊境、凡四事、此臣所謂燭遠猷以圖永寧者也、臣前所陳者、救時之藥、喻政於藥、臣爾佐爾使爾、君未與焉、臣所謂君者何也、曰一心志、勤警惕也、臣見數年以來、在朝大臣、各不相能、先該給事中錢薇論奏大學士夏言、尚書霍韜、自相攻擊、蒙 陛下警飭大臣、使相和協、以臣觀之、和衷之德、猶或未能、各挾形跡之私、未崇斷金之實、自執所見、弗能相通、治道良如人身、流通則無患、壅隔則災生?月、陸賈之言曰、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周勃太尉擁重兵而無所能、竟成於陸賈之一言、諒哉流通之益也、今堡伍之情、不通於將帥、將帥之情、不通於總督、總督之情、不通於本兵、本兵之情、不通於輔臣、故雖朝廷未能悉邊情、愽羣策也、願 陛下敕輔臣以下、協恭盡能、脫畧纖介、由 朝廷以及方鎮、由方鎮以及士卒、夙夜圖維譬之同舟而防風波之患、鮮有不濟、然大臣瞻仰、又在 陛下一心、臣考本朝 太祖革胡元、 成祖犁虜庭明準則以貽嗣服、德業踔絕不可名言、 二祖以下、天順間於也先、成化間於毛里孩加斯蘭、弘治間於脫羅干火篩、雖稍見挫、未申國威、方今勝策、决之來年之一役耳、燕貽無疆、紹承丕顯、不待再舉而定、所以優養軼材、爰整虎旅、興昆吾之師、以消跋扈、振六月之伐、以遏孔熾者、願 陛下日寘於衷、使威稜遠揚、坐收 廟勝、詩曰、昭茲來許、繩其祖武、此之謂也、臣向讀漢書、見賈誼流涕太息於漢文之朝、其言曰、火未及燃、今火巳然矣、臣才不逮賈誼、而憂國或過之、觸情覃思、巳非一日、極言邊情、遂幾滿萬、仰祈俯賜矜裁、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百十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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