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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里人物是虚构的,但很多细节与情感是真的

改革开放40年来,出版业在时代转型中历经起伏,而身在其中的知识分子面临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重挑战。他们精神深处的复杂情感与甘苦自知,都深深地带着时代的烙印。今年5月,作家、出版人孙颙所著《风眼》由上

改革开放40年来,出版业在时代转型中历经起伏,而身在其中的知识分子面临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重挑战。他们精神深处的复杂情感与甘苦自知,都深深地带着时代的烙印。

今年5月,作家、出版人孙颙所著《风眼》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6月15日,孙颙与作家孙甘露、SMG新闻主播王幸做客作家书店,畅谈他们眼中的出版业,同时揭秘出版业台前幕后的风云往事。


6月15日,孙颙与作家孙甘露、SMG新闻主播王幸现身作家书店

出版人写出版的故事

《风眼》讲述了改革开放初期,上海一家大型出版社因一套《市场经济常识丛书》遭上级严厉批评而产生风波的故事。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爆发了究竟要不要走市场经济之路的争论。小说里《市场经济常识丛书》的出版引起轩然大波,也让一批知识分子在狂风暴雨中面临抉择、经受考验。而真正的探索和坚守,才是暴风中的“风眼”,平静却扣人心弦之所在。

作者孙颙亲历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出版历程,作为曾经的上海文艺出版社社长、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局长,他凭借对出版业风云变幻的体验与洞悉,以细腻的文字描摹出出版人的心境与生态。

孙甘露称,孙颙首先是一名作家,同时也在做出版,后来又到作协做领导。“他一直在写作,一直在观察创作和出版的生态。《风眼》这本书的内容是关于出版业的。从他的创作来看,实际上反映了整个中国从七十年代末到今天,现实主义、写实主义的历程。”

孙颙坦言,自己写过几百万字的小说,其中描写知识分子生涯的故事不少,此前却一直没有涉及出版编辑领域,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避开了自己最熟悉的专业。“没有轻易使用这方面的素材,说明我的珍惜。”

“但从写的感觉来说,很多素材是手到擒来的,我只会觉得东西多到需要取舍。我开始写以后,一直有朋友说放一放,但是我就是觉得放不下去。这块我不写的话,感觉对不起自己,觉得非写不可。”

比如《风眼》里写到,社里一位能干的青年编辑因为结婚没有房子,辞职去了深圳。此人来向社长告别时,神情黯然地表示自己绝不是对本社没有感情,只要能给他一间十平米的小屋结婚,他就不会千里迢迢地南下。后来某次联欢会,这位编辑的未婚妻拿着话筒走到会场中央,说是唱一首《我想有个家》,并将此歌献给初次见面的出版社社长。听到“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社长不禁眼睛一酸,险些闪出泪花。

这一情节并非孙颙凭空想出,而源于他的真实经历。他说,当年任职文艺社社长时,手下真有个很能干的男编辑说要与未婚妻去深圳,理由是“没有一间小房子可以让我们成亲”。后来一次活动,那位女性真的唱过一首《我想有个家》。

孙颙说:“当时我很难受,那个场景我也一直记得。小说里的主要人物肯定是虚构的,但是很多细节与情感的东西是真实的。当时如果不是这个东西强烈冲击过我,我写起来也不会这么有激情。激情到我觉得如果不写,它会折磨我。我不在哪个作品里用到它,它会一直跟着我。”


《风眼》一书于2019年5月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人物是杜撰的,赖以杜撰的基因是真实的

在孙颙看来,出版业不但是鼓吹改革开放的舆论阵地,而且是改革开放进军中重要的突击部队。在中国争论“要不要走市场经济之路”时,出版界的知识分子们从思维到实践都是冲在相当前沿的一翼。

于是他回望来路,写出了十几万字的小说《风眼》。孙甘露评价,《风眼》的书名就是一个比方,“风眼”指的是台风眼,台风的风眼是很平静的,但周围酝酿着风暴。“这个书有意思就在,通过日常的生活把 ‘风眼’周围的风雨愈来表现出来。同时书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物与精神相貌。书里描绘了一个时代很特殊的出版事件,但是又是通过出版社的日常状况来描绘的。”

有趣的是,孙颙的从业身份与经历涉及到三个地方——位于上海绍兴路74号的文艺出版社、然后是出版局,再就是巨鹿路作协。孙甘露提及:“书里写到出版同事们在食堂吃饭,文艺社没有食堂,但作协是有食堂的,还用来开会,这个也被写进了小说。其实《风眼》的内容恰融合了这三个地方。”

“我书里说窗口外的广玉兰树上吊死过人,有很多人在找这个位置对应的是上海的哪里。”孙颙提及,其实小说所写的人物和故事与他的老娘家上海文艺出版社无关,也与上海其他他所熟悉的出版社无关。人物是杜撰的,但赖以杜撰的基因是真实的。

“书里那些反对市场经济的老干部,他们其实不是坏人,他们就是觉得我们要大公无私,觉得市场经济会利用人的私欲。他们的想法其实也是单纯的。”孙颙说,回过头去讲,市场经济后出现私欲是难免的,人没有欲望和追求的话,市场经济是搞不起来的。

“但如果不搞市场经济,不让国家快快发展起来,全上海的市民多数挤在破旧的房子里,三代甚至四代同房,七十二家房客,年轻人有个小家的愿望就只能是飘渺的梦。”孙颙称,“这篇小说回到了最初讨论 ‘市场经济要不要有’的时代。我想市场经济不只是给了我们很多物质上的东西,还激发了很多中国人的聪明才智。从这一点来说,这个小说和今天没有太多隔膜。”

有读者评价说这篇小说给人的时代感“不那么遥远”,孙颙很是欣慰。“其实我努力不要有太多时代感。改革开放这四十年,人们的物质生活变化很大。但是在精神生活、文化生活这些方面,哪怕追溯至两三千年前,人们都还是探讨人性的东西。这个小说如果单纯写那时的故事,会和现在有隔膜,所以我想从精神层面写这些事。”

出版人的担当在哪里

作家王安忆也看了《风眼》,比较欣赏其中负责出版社发行业务的王副社长。她评价在《风眼》里,上海滩那些已经“沉下去”的生意人因为市场经济“活”起来了。

孙颙对唐社长这个人物充满感情。“老一代的知识分子真是非常可爱。他们也会吵架,但是他们的吵架绝对是和文化有关,而不是和个人利益有关。当我们离得远了,就很有体会。正在离我们远去的这代人,他们的道德感召力大概是我写这个人物时最大的触动。”他感慨,“我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外祖父就是清末最后一批秀才。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是很坎坷的,但我笔下侧重的不是他们的苦难,而是他们的精神。”

对书中的“反派”秦副总编,孙颙说:“他聪明能干,有时候可能做好事,但坏起来或许比谁都坏。我想表现这些知识分子的多元,从内心的多元、文化的多元、思想的多元到性格的多元。不一定讲谁好谁不好,我孙子看书会说谁好谁不好。但其实人都有天使和野兽的一面,问题是把哪一面表现出来。”

“还有像郭副总这样的人,他们老实又有学问,因为喜欢待在幕后所以很难有亮点,可是出版业离不开这样的人。”

在《风眼》结尾处,孙颙还饱含深情地写下这么一段话:“旁人很难真正理解编辑这份行当,它甚至被曲解为 ‘剪刀加糨糊’的手艺活。但为此,他们献出了全部的情感和真诚。当一本好书被社会广为赞颂时,编辑们的奉献被作家的巨大身影所遮盖;但是,当一本书发生什么麻烦时,他们需要和作家共同承担一切。”

被问及出版人的担当在哪里?孙颙想了想,说:“你认为总体是对的事情要坚持。当你的坚持可能对付不了受到的压力时,你可以保持不行动,但不要做相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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