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纷呈，装帧再现：第二届英国手工装帧师线上联展

近期，草鹭俱乐部与英国设计师装帧师协会（Designers Bookbinders，简称DB）联合推出了第二届英国手工装帧师线上联展，展出了十位资深会员的六十多件装帧作品。

DB是英国书籍装帧业界最重要的机构，它的历史可追溯到 1951 年。为了在二战之后重振英国人民的精神，并推广各种艺术工艺形式，英国在那年举办了“全英艺术节”，书籍装帧是其中之一，汉姆斯特缮写师书籍装帧师行会（Hampstead Guild of Scribes and Bookbinders）成立。1955年，在著名装帧师埃德加·曼斯菲尔德 （Edgar Mansfield）的领导下，这一地区行会被扩大为当代书籍装帧师行会（The Guild of Contemporary Bookbinders），申请入会的装帧师必须递交两本精美的装帧，以证明其在设计和工艺上的质量，这也是行会的第一次装帧展。1968 年，行会改名为现在的设计师装帧师协会，并正式制定章程。之后的几十年中，此协会通过展览、比赛、出版、教学等项目，促进当代手工书籍装帧艺术的发展。1991年开始，协会应邀与英国最高端的文学奖项布克奖合作，每年由协会资深装帧师为布克奖入围短名单的六部作品进行装帧，装帧后的书籍在布克奖颁奖现场展览，并赠送给作家本人。

西方书籍皮面装帧的历史源远流长，现当代的手工书籍装帧一方面继承传统，另一方面也在试图突破传统，成为当代艺术工艺的一部分。和去年的展览一样，今年展出的作品也让我们看到了传统和现代的结合。比去年更进一步，今年的展览的主办方之一是英国设计师装帧师协会，特邀策展人是协会主席、去年参展的莱斯特·卡彭（Lester Capon）。他在展览导言中如此介绍：“我希望中国观众能够欣赏这些多彩多样的现代手工书籍装帧艺术。这一艺术根植于传统中，以当代手法运用既成的技术和材料。同时装帧师们也使用实验性结构和全新的材料，有的含蓄，有的夸张，有的严肃，有的幽默。装帧师们为这些作品倾注了许多时间，这是我们对蓬勃发展的装帧行业贡献，将装帧艺术的历史延续下去。”

这次展览，是向DB资深会员（DB Fellows）发出邀请（去年已经参展的除外），参展装帧师中有几位曾担任过此协会的主席。他们的装帧作品，代表着英国当代手工书籍装帧的最高水平，他们都曾获得各种奖项，在世界各地展览，并被许多重要机构、图书馆、博物馆以及私人藏家收藏。这些收藏机构包括：大英图书馆、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A）的国立艺术图书馆、牛津大学伯德利图书馆、曼彻斯特约翰·里兰兹图书馆，苏格兰国家图书馆、威尔士国家图书馆，美国皮尔摩根图书馆、美国国会图书馆、美国格罗里埃俱乐部，旧金山公共图书馆、德国古登堡博物馆、荷兰皇家图书馆，比利时维托克图书馆、意大利图书装帧艺术博物馆、盖蒂收藏等等。下面，对这次展览的装帧师，我们依次介绍。

这次展览，我们有幸邀请到英国装帧界的元老詹姆斯·布罗克曼（James Brockman），詹姆斯1946年出生于牛津。1961年至1967年曾为烫金学徒工，并在牛津理工学院参加著名装帧师伊万·罗宾逊（Ivor Robinson）的课程。从1968年到1973年，他在剑桥桑迪·科克瑞尔（Sydney Cockerell）手下工作，桑迪是书籍装帧泰斗道格拉斯·科克瑞尔之子，所以，可以说詹姆斯是正宗嫡传。在桑迪的工作室，他接触到最珍贵的古籍和手稿，装帧了一些最有价值的书籍，但是桑迪发的工资不足以养家，所以1976年他创办自己的工作室，1972年当选为DB资深会员，1985年到1987年任该协会主席。现在他与儿子斯图尔特·布罗克曼（去年参展者）一起工作，也是英国装帧界的父子搭档传统。

例如迪伦·托马斯的《牛奶树下》（Under Milk Wood），是布鲁克曼父子专长的装帧方式，以半透明牛皮纸背面绘画的方式呈现，用金叶烫金。这部作品也是父子合作的结果，绘画部分由斯特尔特完成。

《牛奶树下》

特邀策展人评论：“詹姆斯·布罗克曼给了我们实验性和传统性的结合——有时在同一本书上。利用一生的经验，他创造了惟他独有的凹脊装帧风格，反转了从前辈们那里接受到的智慧。他也曾尝试过电子装帧。他的金叶烫金装帧使用传统技法，但又推陈出新。”

展览中的苏·道格特（Sue Doggett）原本是位艺术家，毕业于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视觉研究和艺术史专业，并在布莱顿大学获得了设计硕士学位。1996年当选为DB资深会员。因为苏的艺术家出身，所以她是以一种绘画方式工作，最喜欢在装帧之前对一本书进行研究和设计，创作兴趣包括女性、记忆、音乐、神话和魔法的历史等。她的书主要是以拼贴为基础，运用绘画、缝纫、刺绣等多种手法及材料，综合文字、图像、印刷、数字媒体等进行设计。所以她的作品是传统手工装帧的书籍，更是当代的艺术作品。

例如牙买加裔英国作家安德里亚·利维（Andrea Levy）的《长歌》（The Long Song），出版于2010年，入围当年的布克奖短名单。苏在艺术家自述中写道：“《长歌》最引人注目的，是让我们意识到语言的力量。一方面是口语的易变性，另一方面是纸质印刷语言的绝对性。这点在小说中得到体现，主人公讲述了她自己作为种植园奴隶的生活，这与她儿子参与奴隶叛乱的政治性回忆形成对比。”小说的这一特点被装帧师转化为装帧的设计，封面上将官方和个人的文件与小说本身的文字拼贴在一起。前后书封用山羊皮及山羊皮内面裹覆，上有文字及手绘装饰。文字部分为转印，书名为金属及木活字压印。装帧设计的结构的灵感来自故事的发生地：甘蔗种植园。部分书脊裸露，裸露的部分是加有手工上色保护条的书帖，被缝在交叉的书带上，裸脊部分形状如甘蔗，并暗示着奴隶们绳索的束缚。书脊与封板相连接的缝线很脆弱，部分被磨掉了，暗示着未能实现或是希望能够实现的生活和期望，或是未完待续的故事。溢出的墨迹是甘蔗的顶端，也指小说开始时提及的主人公的写作。皮革堵头帽由染色山羊皮制成，环衬上有重复的甘蔗图案。

《长歌》

特邀策展人评论：“苏·道格特的每一本书都是一种奢华的享受。她的刺绣装帧使这项技术成为潮流。她精心策划的设计由富有深度、手工染色的皮革和丝线及织物相结合，在视觉上美得令人眩晕。她偶尔会创作一本由不同的部分组成的书，花时间把这些部分拆解和重新组装是有回报的。”

安妮特·弗里德里希（Annette Friedrich）出生于德国，曾在莱比锡学习装帧，她于2005年移居英国，并在东伦敦建立了珍本书装帧工作室。去年她搬回德国，但仍是DB的资深会员。这次展览，安妮特给了我们九部伍尔夫作品的视觉盛宴。

在艺术家自述中，安妮特这样陈述：“几年前，我的艺术语言开始发生改变。我意识到线性的职业生涯平淡单调，我渴望变化及活力。”她希望通过一个项目来记录这种变化，于是，她按照时间顺序装帧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九部小说，因为在安妮特看来，伍尔夫也经历了类似的心路历程。伍尔夫在叙事和语言上日益断裂的非线性，如何以装帧设计来表达，这是一种挑战。安妮特选择的伍尔夫的九部著作，都是初版本，初版本能够让她直接体会到作家当年等待作品开印的急切心情。这九部作品的装帧并不是一下子完成的，每本之间有间隔，整个项目花了七年时间，其间，装帧师的创作风格也发生变化。例如其中第六本《奥兰多》（Orlando）， 出版于1928年，装帧于2016年，红色山羊皮，蓝色丝质堵头布，十九种颜色的箔纸烫印，书脊上的书名是“中国式”竖排而成，用变色银珠箔纸烫金。环衬和扉页采用镶边绿色。

《奥兰多》

特邀策展人评论：“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作品是安妮特·弗里德里希这一项目的灵感来源。她七年里一直在装帧伍尔夫的初版小说，并按照小说出版的先后顺序来装帧。这些设计在视觉上呼应了伍尔夫作品的发展和进步。大部分采用最轻柔的笔触以及彩色、金色、和银色的箔纸来完成。当然，她并不局限于伍尔夫，对詹姆斯·乔伊斯等作家的作品也非常钟爱。”

格伦·巴特莱（Glenn Bartley）曾在吉尔福德和牛津接受培训。1991年，他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1999年当选为DB资深会员。2017年3月，格伦结束了自由职业者的生涯，成为温莎城堡皇家装帧厂的专职书籍装帧师，现在，他是皇家装帧厂的负责人。他负责修复及装帧英国王室收藏的书籍和手稿，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继续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创作艺术设计装帧作品。在准备展览开幕视频时与他聊天时，我说起第一次看到英国的当代书籍装帧是1994年在大英图书馆的那次展览，让我惊叹装帧之美，也是在那次展览上，我看到了布克奖的装帧作品，还有埃德加·曼斯菲尔德的二十五种装帧作品。格伦马上指指自己身后，墙上竟然贴着那次装帧展览的海报。

格伦设计的马特尔（Yann Martel）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是2002年的英国布克奖获奖作品，书封采用灰色尼日利亚山羊皮，上有橙色山羊皮和犊皮纸的拼贴，上有电脑复制的图案，代表男孩、老虎、鬣狗、猩猩和斑马。拼贴用雁皮纸裱衬，以防湿度发生变化时卷曲。书口丙烯颜料喷绘，手工缝制真丝堵头布。字母用钯金和黑色墨水压印。他设计的阿迪加（Aravind Adiga）的《白虎》（The White Tiger）是 2008年布克奖得奖作品，深红色和黄色哈马坦山羊皮装帧，深蓝山羊皮和小牛皮纸镶贴。环衬采用印度手工纸，书口洋红色丙烯颜料喷绘，采用烫金，手工无色烫印，并嵌入白色亚克力细条。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特邀策展人评论：“从格伦·巴特莱的装帧上，你肯定可以得到一个和谐的整体。封面、环衬和内容之间的联系是很明显的。无论用金、钯还是无色烫印，书的表面总有一种崭新的光泽。格伦采用了传统的技术，并使它们与当代装帧相关。皮革的喷绘更提供了另一个维度。”

珍妮·格雷（Jenni Grey）就读于布莱顿大学，1986年被选入工艺美术委员会。1989年当选为DB资深会员，1996年至1998年担任该协会主席。从1987年起珍妮在布莱顿大学担任高级讲师，教授书籍装帧，2010年退休。珍妮在艺术家自述中说：“我的每一件装帧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书的文本、设计、排版、插图、纸张、大小、结构等都会影响我的装帧理念。我喜欢在装帧中回应书中特定的主题和意象，而不是纯粹说明。我的起点可能仅仅是能激发出思维的一个句子。”珍妮喜欢研究新的装帧材料和新的装帧结构的使用，探索在装帧时使用编织、珠饰、抛光、金饰刺绣、树脂模具等技术。

珍妮2013年装帧的《莎士比亚作品全集》（1930年微型版）四十本，这一装帧受伦敦环球剧院的启发，将四十本微型书进行圆形合装。珍妮为每本书制作了手工大理石纹湿拓纸封面，并用尼龙珠线加固，将书缝在长长的书带上，书带的材料为皮革加犊皮纸背衬，以增强其强度和柔韧度。将第一本和最后一本书相连，创造出圆形装帧。书口为手工上色，珠子被融入缝纫结构中。书盒是由粘附犊皮纸枫木条制成，盒底与盒盖是老式红木。

《莎士比亚作品全集》

特邀策展人评论：“珍妮·格雷将天鹅绒装帧带到了最高的水平。它们的观感和触感都是美妙的。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珍妮使用玻璃珠、纽扣、金线和银线来制造极具个性的，同时与当代相关的装帧。它们以最微妙的方式反映了书中的内容，同时永远不会失去美丽的外表。她的书通常装在定制的木制书盒里，增加了装帧的艺术创造。”

瑞秋·沃德-塞尔（Rachel Ward-Sale）曾在布莱顿大学学习艺术、设计和装帧。2005年，当选为DB资深会员，并于2019年到2021年担任主席。自然和人造的纹理，对她的作品一直很有影响。最近，她专注于设计元素，将物品压入皮革，创造出不可预知的视觉触觉效果。

荷马的《阿芙罗狄忒诗颂》（The Homeric Hymn to Aphrodite），1948年由英国著名私家书坊金鸡书坊（The Golden Cockerel Press）出版。此书的装帧设计的灵感来自于希腊破碎陶器以及日本金器修复技术。瑞秋将天然色犊皮染成土色，用织物在上面压印和印刷，重现希腊陶器上的纹理和装饰，皮革之间留下缝隙，依稀呈现下面的镀金纸。环衬整体采用染色的小牛皮和彩色纸，两者都也用织物印刷。

《阿芙罗狄忒诗颂》

特邀策展人评论：“瑞秋·沃德-塞尔装帧作品的特点之一是纹理。通过用不同物品在皮革上进行压印，她创造了许多不同的触觉品质，以增强设计感。她经常用羽毛压印在潮湿的皮革上，产生特别微妙的效果。在她的作品中，强烈而大胆的使用颜色和形状，给设计带来了很强烈的活力。”

朱利安·托马斯（Julian Thomas）于1969年加入威尔士国家图书馆装帧部，在那里担任了四年的装帧学徒，1981年成为装帧和保护部门负责人，2004年成为保护修缮部门主管。1996年当选为DB资深会员，2007年成为此协会主席。自2001年以来，专门从事西方古籍的保护与修复。在图书馆工作期间，他曾培养出四十七名书籍装帧及保护的业内人员。2010年他从图书馆退休，之后仍然从事书籍及纸张保护及修复工作，并接受委托设计装帧。

这次展览中，有几本《科菲纪念文集》（Kyffin: A Celebration），此书由威尔士著名私家书坊Gwasg Gregynog 2007出版。科菲·威廉姆斯（Kyffin Williams）是杰出的威尔士艺术家，2006年去世。2007年，DB的二十一名资深装帧师和九名执照装帧师参与了这个宏大的纪念科菲的项目，每个人都装帧了两本纪念文集，文集中的一些插图直接从艺术家的版画原版印出，包括一些未出版的作品。朱利安装帧的这本书封为灰色和深蓝色山羊皮，上有橙色小牛皮镶贴图案。材质光滑的小牛皮镶嵌图案，烫金，以橙色和蓝色拱花并染色，书脊上有黑色压印和烫金字体。

《科菲纪念文集》

特邀策展人评论：“素色山羊皮和精美染色或彩绘的小牛皮的结合，给朱利安·托马斯的装帧带来了巨大的深度和戏剧性。微妙而强烈的意象创造了多层次的设计，常常以非常含蓄的方式暗示风景。这些装帧都是充满氛围，非常引人注目。也许可以这么说，在他的装帧后面总有一种威尔士风格，而这又为设计增加了另一个精彩的维度。”

彼得·琼斯（Peter Jones）的装帧生涯开始于布莱顿理工学院的夜校课程，1995年当选为DB资深会员，并在2005年至2007年间担任主席。他现在已经退休，但依然活跃在英国装帧界，探索装帧结构和新材料的使用。他的装帧灵感有时来自于文本，有时来自于书的实体特性、插图、印刷、排版或页面设计。他的装帧设计总是从书的结构开始，他认为装帧保护书籍的功能性非常重要。在他的装帧中，除了皮革以外，也会使用亚克力板与实木。文学作品的装帧，他常常会使用几块拼皮，每块代表着故事叙述中的某个元素，有时候，文本内容在装帧上也会有直接表现。

加拿大作家帕特里克·德维特（Patrick deWitt）《西斯特斯兄弟》（The Sisters Brothers）是2011年的布克奖短名单入围作品，作品讲述了西斯特斯杀手兄弟受雇追杀一位淘金者的故事。彼得在装帧上使用了许多镶嵌、裱贴或背面削薄的皮革装饰，并在封底镶嵌木条，封面有凹槽。手工黄金和钯金凹面烫印，另有无色烫印。

《西斯特斯兄弟》

美国作家汤姆·麦卡锡（Tom McCarthy）的《撒丁岛》（Satin Island）是2015年布克奖短名单入围作品，书封材质为半透明亚克力板，部分被切除并以木板替换，封板上有多色皮革镶贴，并在内封有对称图案，还有皮革镶嵌线条。

《撒丁岛》

特邀策展人评论：“彼得·琼斯有一种杰出的能力，能将不同的材料结合在一起，使它们之间达到完美的和谐。他使用的碳纤维棒、磨砂亚克力和各种木材贴面与传统的皮革和皮纸的封面材料无缝融合。他发明了新的结构和技术，使他的装帧极具功能性，它们不仅在视觉上吸引人，而且开合如此自然，让人乐于掌握在手。”

德里克·霍德（Derek Hood）原本是位音乐家，热衷于探索音乐作为一种抽象的表达形式与它在视觉形式上的运动、光线和色彩之间的关系。他的装帧作品主要是珍稀善本插图书，他阅读这些书并将它们概念化。他的装帧作品是传统工艺技能和当代艺术设计的结合。他常常使用的材料是皮革与木材，烫金时他使用黄金或铂金的纯金叶。

保罗·奥斯特的《4321》是2017年布克奖的短名单入围作品，书封使用淡蓝色山羊皮，上有贴嵌拼皮装饰。书封上的倾斜图案代表了主人公弗格森的四个平行世界，是他四重人生的关键意象，有些是反向转印的黑白照片。这些照片与主人公母亲拍摄的照片相呼应。装帧采用的整体色调反映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学术色彩。弗格森和作者奥斯特都于1968年在哥伦比亚大学就读，当时的哥大正处于激烈的民权抗议和学生运动时期。

《4321》

罗伯特·欧文的《革命的思想与实践》，1949年版本。2008年，为庆祝社会主义思想两百周年，英国上议院的汤姆·索亚（Tom Sawyer）勋爵委托DB资深会员装帧了十二本书籍，并在英国上议院举行了展览，此书为其中之一。此书的封板上覆盖多种镶嵌拼皮，设计图案流动循环，如同磨坊水车轮的转动。图案形成的字母“S”代表了社会这个词和欧文有关社会状态的革命观点。中心孔为心之眼，图案圆形的动感模拟了作者认知思想过程的流动。

《革命的思想与实践》

特邀策展人评论：“要做出完美的皮革镶嵌并不容易，但德里克·霍德让它实现了。在他的装帧作品上的镶嵌是如此的控制和精确，但设计仍然活泼和新鲜，没有任何僵硬的地方。通过多种复杂的形状，他在皮革表面建立了一个可以呈现三维的设计。这种传统技术和完美的烫金及烫印的结合让他的书成为杰出的装帧艺术中最优秀范例，以当代的方式保持了传统装帧的活力。”

最后一位要介绍的装帧师是多米尼克·莱利（Dominic Riley）。多米尼克十六岁时，在一家本笃会的修道院学习装帧，后来在伦敦印刷学院学习。他曾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以及伦敦、纽约和旧金山的各种装帧工坊工作，并在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教授装帧大师班。他在柴郡有自己的装帧工坊。他的主要工作是修复古籍并接受艺术装帧委托。2008年，他当选为设计师装帧师协会资深会员。

在开幕式视频中，多米尼克说：“威廉·莫里斯说过，一个人能做的最好的事是盖一所房子；第二好的事就是制作一本书。我特别同意他的这个看法。我经常把装帧一本书比作建造一座房子。装帧师是木匠、砖瓦匠、水泥匠、玻璃匠、电工、水管工。没有其他任何手艺能让一个人做这么多事情。”以多米尼克装帧的威廉·莫里斯的《乔叟作品集》来结束这篇展览介绍，也许是最合适的。这本书是1896年凯尔姆斯格特书坊印刷而成，装帧于2017年，现在被与莫里斯极有关联的V&A博物馆的国立艺术图书馆收藏。

此书用黑色山羊皮装帧，扉页是红黑两色。封面烫金、压印，书口以红色的丙烯颜料刷绘。装帧构思是威廉·莫里斯名字中的首字母W和M，多米尼克希望此装帧是对莫里斯的致敬。他又从莫里斯的装饰边框中选择了十多种不同的主题纹饰，来做首字母内的烫金花纹。如同许多中世纪的书籍，原书由黑红两色印成，所以书封的镶嵌有红色轮廓，书名标签、扉页红线、堵头布和内衬绒面革书盒上也有红色线条。

《乔叟作品集》

特邀策展人评论：“多米尼克·莱利的装帧设计，初看简单，一看再看，就能发现丰富的内涵。他会经常使用部分隐藏的形状，结合熟练应用的镶嵌、裱贴、金叶烫金或无色烫印，来暗指文本的内容。他的设计值得仔细观察，越看越有味道。他还发明了自己独特的烫金风格，允许他的线性的设计有更大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