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奥蒙黛(5)

埃德加的故事 作者:(美)戴维·弗罗布莱夫斯基


帕皮诺医生告辞之后,埃德加的父亲去谷仓干杂活,连着四天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干活。他的母亲累得筋疲力尽,抱着熟睡的婴儿望着窗外。那是春日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阳光明亮,天气凉爽宜人。屋子悄无声息地耸立在他们周围。接着,埃德加的母亲在椅子上睡着了,身子坐得笔直。

奥蒙黛躺在地板上看着,有件事让她大伤脑筋:刚才加尔一打开养狗场的门,她就觉得屋子肯定要揭开自己的秘密了--这下她就可以知道那件即将发生的事。等到她看见那团毯子,嗅到婴儿的气味,她还以为也许秘密就是婴儿。可现在她似乎觉得这也不对。不管秘密到底是什么,它肯定和婴儿有关,但又不仅仅是婴儿本身。

奥蒙黛正琢磨着这些,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那是种轻而又轻的摩擦声,几乎听不见,即便她那么灵的耳朵都很难分辨。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就听到了毯子里传出的呼吸声,那声音和他妈妈的呼吸几乎是同一个节奏。所以奥蒙黛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这种新的声音里能听出痛苦不安--她意识到这近乎沉默的响动,就是他嚎啕大哭的声音。奥蒙黛等着这声音停止,可它一直不停,轻得就像苹果树上新叶子的沙沙声。

她意识到,这就是他们担心的原因。

婴儿没有声音。他发不出声音来。

奥蒙黛开始呼呼喘气。她歪了歪屁股,把体重从一边挪到另一边。在旁边看着的时候--看见他母亲还在睡觉--她终于明白了:即将发生的那件事,就是她训练的日子已经结束,现在,她终于有活要干了。

于是奥蒙黛把脚拢到身下,打破了“原地不动”的命令。

她穿过房间,在椅子旁边停下来。在那一刻她变成了一条小心谨慎的狗,以后也始终如此,因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得恰到好处,这一点很重要;她看着她们俩,一个在悄无声息地嚎哭,一个沉沉入睡,筋疲力尽却不失优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安然笃定的感觉,就好像晨光洒满了朝北的房间。她用舌头在他母亲的脸上舔了一下--就一下,动作非常从容,然后退开了。他的母亲猛然惊醒。过了一会儿,她动了动毯子和包在里面的婴儿,又整了整自己的上衣,很快婴儿发出的那阵微乎其微的响动停止了,奥蒙黛又听到了她所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也一样的轻,但听不出任何痛苦不安的感觉。

奥蒙黛走回到刚才主人命令她待着不动的地方。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片刻,透过爪子上的软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把地毯上焐热了一块。她站在那儿,看了他们俩很久。然后她躺下来,把鼻子拱进尾巴尖下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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