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页插图说明文字：

实现精确制造的过程中有许多关键的步骤，其中一步是做出各种精密仪表来测量每一个部件。上图是1841年在斯普林菲尔德军工厂里制造来复枪所使用的部分测量工具。约翰·霍尔的卡宾枪在生产过程中需要63种独立的类似的仪表。）

做这些工作几乎用了五年时间，1824年，霍尔终于能够最后邀请卡尔霍恩和最近刚刚升任军火主管的邦福德来检验按照他的原则建造的来复枪制造流程了。他们能够亲眼看到“如何把混在一起的好几个零部件拿过来、装配在一起，并且互相适应”。同样重要的一点是，生产这些枪支几乎完全不需要技术熟练的工人。生产过程给两个人都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还没等邦福德与霍尔再签订一个合同，国会就插手进来，要求把霍尔解职。几年来，由于哈珀斯费里军工厂里不断有人告发霍尔，所以弗吉尼亚代表团坚持要对所谓的“在专利来复枪上浪费公共资金”事件进行全面的调查。邦福德别无选择，只好暂停了所有的生产活动、对来复枪进行的全面的野外测试以及对霍尔的制造方法进行的外部评估。

从召集评估委员会到完成调查又用去了两年时间，但最后的调查报告却令人吃惊地支持霍尔。在进行了为期五个月的野外测试之后，军方的委员会认为“这种武器的优越性完全可以信任，它比正在使用的其他任何种类的轻武器都好。”同时，他们还对这种枪在开火速度、精确度和耐用性方面的极大优势进行了统计学分析。

对制造流程的评估结果更令人振奋。霍尔的系统被认为是“全新的”，而且“为国家带来了最有利的结果”。检测人员都是有经验的人士，但他们以前从未见到过把武器“做得那么精确，相互之间那么相像……以至于一件武器上的零部件被更换到其他任何一件武器上时都配合得那么好。”他们做了一个实验，把产于不同年份的200支来复枪拆解，然后把零件随意混合，最后发现“我们在他们的零件中找不到任何不够精确的零件。”作为总结，他们宣布霍尔的工作“与我们以前看到的或者能想像到的所有轻武器的制造过程相比，具有极大的优越性”——特别是，这些工作都是由“12到15岁之间、拿着很少的工资的男孩子们完成的。”评估委员会在结论中还提到了霍尔艰苦的工作条件，希望他能够“从政府那里得到与他的天才、科学知识和在机械方面的独创性相称的资助。”

评估委员会的希望还是徒然无功。他们的评估报告虽然写得很好，但这并没有压倒来自国会和哈珀斯费里军工厂的诽谤。对于邦福德来说，他至少还能保住霍尔的合同，但是经过重新谈判过的合同条款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有利了。1828年，民兵部队也要求配备霍尔的来复枪，这个制造合同比霍尔以前得到的合同都要大，但是合同最终却落到了来自康涅狄格州米德尔顿市的西蒙·诺思的手里。为了消解霍尔的失望，邦福德派他去担任诺思的产品检测员。两人的关系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霍尔把他的全套检测仪器都带到了米德尔顿，并宣布诺思的产品是无法接受的。但是，诺思是美国伟大的造枪工匠之一——他发明了铣床，而且早在1807年就试图制造出零部件具有可互换性的手枪——在了解了霍尔的成果之后，他把霍尔的系统复制到了他自己的工厂。又过了好几年，到1834年时，霍尔和诺思终于可以骄傲地向陆军部展示，米德尔顿和哈珀斯费里生产的零部件在随意混杂之后可以很容易地组装成功能完备的来复枪。

但此时霍尔已经55岁左右了，而且看来已经厌倦了奋争。他在制造上的发明没有获得一件专利，因为他在政府任职期间，别的人又使这些发明得到了发展。他的来复枪虽然好，但也慢慢过时了，逐渐被更为先进的武器所取代，如枪械商克里斯丁·夏普斯制造的武器——他的来复枪可能以前就深受联邦军队的喜欢；还有B.泰勒·亨利，他的亨利来复枪是后来被长期使用的温切斯特枪的原型。就这样，霍尔一直在哈珀斯费里军工厂里拿着工资，修补着自己的制造系统，直到1841年去世。他在制造业的历史中的地位也逐渐褪色成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正如20世纪50年代编写的一本通俗历史读物中所写的那样，“……1820年，霍尔利用惠特尼的可互换性制造技术在哈珀斯费里生产出了他的来复枪。”

美国的机械制造传统

美国人对于机械制造的迷恋是使它跃居制造业一流强国的一个显著原因。由霍尔、布兰查德以及后来的托马斯·沃纳和斯普林菲尔德军工厂的赛勒斯·巴克兰等人研发并聚集起来的制造技术被历史学家戴维·洪谢尔称为“美国实践”，也是美国的技术“基因库”中的主要元素。梅里特·罗·史密斯曾经研究过许多霍尔时代的熟练机械师，他们在哈珀斯费里军工厂工作过，后来又在斯普林菲尔德节衣缩食，最后成为康涅狄格河河谷地区那些工厂里的主要管理者——西蒙·诺思、内森·艾姆斯、罗宾斯、劳伦斯、布朗和夏普斯。诺思与罗宾斯和劳伦斯的关系都非常密切，其中诺思复制了霍尔的制造系统，而另外两个人在水晶宫博览会上展示的来复枪的完美的可互换性也是霍尔传统的教科书似的案例。布朗和夏普斯是通过罗宾斯-劳伦斯公司与霍尔产生联系的：19世纪50年代，通过生产出达到武器精度标准的威尔考克斯-吉布斯缝纫机，他们也展示了他们掌握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