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回 虚心求教新总统不耻下问 精忠报国病学士抱病远行

丘吉尔和杜鲁门两人在退休以后，曾经进行一次会晤。那时，丘吉尔已老态龙钟，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要向你承认，在你就任总统之初，我是不太尊敬你的。看到你接替富兰克林·罗斯福，我是不高兴的。但我的这种判断完全错了。从那时以来，没有一个人在拯救西方文明这一伟大事业上能比得上你的。

“当英国无力在希腊待下去的时候，是你，而且完全是由于你一个人，作出了决定，使那古文明之地免遭共产党之祸。同样地，当苏联试图接管伊朗的时候，你在阿塞拜疆问题上做出了类似的决定。你所倡议的马歇尔计划拯救了整个西欧，而当初斯大林本来可以很容易地吞下西欧的。你还建立了北大西洋公约联盟，抵制了苏联的军事阴谋。接着，又是举世瞩目的柏林空运和保卫朝鲜的战争。没有其他人能做出这样坚决的决定。”

其实，当时看不起杜鲁门者岂止丘吉尔一个人，绝大多数的美国人对这位乡巴佬总统都是不怎么尊敬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杜鲁门的声望逐日上升，终于跃入伟人之列。曾经任杜鲁门总统的国务卿的艾奇逊说：“杜鲁门是地窖中的酒，年代愈久，愈感到其醇香，半个世纪后，人们将体味到杜鲁门是20世纪中美国最伟大的总统。”

那么，杜鲁门靠的是什么法宝呢?他的法宝只有一个，曰：做老实人，说老实话，不耻下问，有错就改。

他在白宫上任的第一天就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安放了一条写在菱形木条上的座右铭：必须在这个桌子上做出决定。做出决定是要有依据的，用政治术语来说，叫作了解情况。了解情况无非有两条渠道，一是阅读文件，一是向活人请教。杜鲁门一到办公室就如饥似渴地翻阅文件，一字不漏地逐句阅读；在办公室读不完时又带回寝室阅读。当时战局已定，最大的棘手问题是对苏关系，一谈到对苏关系就不能不找霍布金。

杜鲁门在《回忆录》中记载道：

 我现在需要从霍布金那里知道的是我要打交道的那个国家的领袖们的第一手材料，特别是有关斯大林的材料。同时，我还要同霍布金一道来检查一下关于俄国、波兰和联合国的整个局势。

哈里·霍布金看起来总是脸色苍白，形同枯木，而这次走进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显得比以前更加衰弱。他是真的病了，罗斯福的死深深地折磨了他。我如果不是早已了解他那种高贵的爱国心和自我牺牲的精神，像这样让他劳神我就不免要大费踌躇了。

“哈里，你觉得怎么样?”在我们握手的时候我问道。

“很不好，”他回答说。

“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在这个时候请你来，”我接着说：“因为我需要知道关于我们同俄国的关系的每一件事情——你所知道的关于斯大林和丘吉尔，以及开罗会议、卡萨布兰卡会议、德黑兰会议和雅尔塔会议的一切情况。”

他回答说：“我高兴来这里，并且愿意竭尽绵薄，因为我深信你将继续奉行弗兰克林·罗斯福的政策，而且我明白你是知道怎样实行这些政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