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回 美国元帅植自由精神 麦克阿瑟制民主宪法

1945年9月3日，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以远东盟军总司令的身份，在美国军舰密苏里号上，接受日本的投降。共有11个对日宣战的国家派代表参加了这个投降签字仪式。

签字完毕以后，麦克阿瑟就率领一班人马，要进驻东京。当时他手下的某些幕僚进言劝阻，说若一定要去，必须有坚强的保卫人员。但这些建议都被麦克阿瑟驳回去了。他说：“日本人不怕死，你只有比他更不怕死，才能赢得日本人的尊敬，我不需要保卫人员。”

麦克阿瑟选择了原东京一家最大的人寿保险公司作他的总部，这就是有名的盟军总部。他的第一个行动是向美国总统建议：日本必须由美国单独来管，绝不能像德国那样四国共管。由于麦克阿瑟的坚持，苏联想共管日本的企图终于落空，只好满足于建立一个11国咨询委员会，而咨询委员会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因此，麦克阿瑟就成了日本的真正统治者。美国的记者把他称为日本的新天皇。

这位新天皇的最大兴趣是要把日本变成一个民主国家，或曰资产阶级民主国家。他的第一个措施就是开放政党，这意味着共产党可以成为合法政党并可公开活动。这当然引起了一些神经衰弱者的担忧，他们纷纷上书麦克阿瑟，要求他千万不能开放共产党。麦克阿瑟很干脆地回答说：“在美国，共产党是合法的，也是自由的。这证明了美国的政治民主，因为政治民主的要害就是允许异党之存在与活动，如果人们要日本真正成为民主国家，那就必须让共产党存在和活动，否则，民主岂非成了空话。我们与极权主义国家之根本区别就在于此，而不在于所谓的阶级不阶级。”在战前，日本共产党是一个非法的党，它遭受摧残和迫害，党员人数不过一万人。在麦克阿瑟宣布共产党可公开活动以后，日本共产党几乎在一个夜晚就变成了日本的一个大政党，不少人为此忧心忡忡，但麦克阿瑟从来不以为意。他说：“我不喜欢共产党，也不相信日本共产党能成什么气候。但日本共产党果真用民主手段取得政权，那我只能认输，这只能证明日本共产党有能耐而其他政党没有能耐。我看不出这件事情上需要担心什么。”

有记者问麦克阿瑟，美国到底要在日本干什么?麦克阿瑟回答说：“我们是胜利者，但我们并不想搞报复，尽管我们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报复。我们不会搬走日本的即使一家工厂或一架机器，像俄国人在满洲所做的那样。我已经注意到日本有严重的粮食困难，所以我已经下令美国驻日部队的全部食品由美国直接供应。我们无意增加日本人民之困难。我们的唯一目的是要使日本从此摆脱军国主义，成为一个自由国家。人们害怕共产主义，我劝他们不必害怕共产主义，而应当害怕不自由，因为任何一个有自由的国家都不会，也不可能变为共产主义国家的。只有不自由的国家才会变成共产主义国家。我有一位俄国朋友对我说：‘我们俄国人并没有丧失自由，因为我们根本从来不曾有过自由。’”

接着就是制订宪法的问题。宪法是百年大计，是不能三年一改五年一换的。美国的宪法快二百年了，从来没有重订过，只有增补(或曰修正案)。所以麦克阿瑟希望日本也有美国那样比较永久性的民主宪法。他向日本当局提出了一些基本原则。

日本方面乃设置了一个宪法起草委员会，由著名的法学专家松本博士任主席。日本在外交上的狡猾是一向有名的，这个宪法委员会又一次体现了日本的外交狡猾。原来日本本来有一部老宪法，名为《明治宪法》。松本一行以明治宪法为底子，故意在上面修改得遍地开花，好像动了大手术似的。但他们所作的修改都不是本质性的，而是在用词上大耍花招。譬如说，《明治宪法》说日本天皇的权力是“神圣的”，他们把神圣的换成了“至高无上的”。麦克阿瑟本人虽然没有研究过宪法，但他手下有几位专门研究宪法的日本问题和远东问题专家。他们一眼就看出了日本人的花招，于是毫不客气地把松本博士的第一稿掷了回去，明确地说：“不行!”于是日本人进行了修改，递上了第二稿。其实第二稿对第一稿并没有多大改进。这一下美国人可火了。他们当场向松本一行宣布，如果日方不准备按照美方所提原则办事，将由美方亲自草拟一部宪法，然后把日方的草案和美方的草案提交给日本选民进行公民投票表决。这时，日本人才慌了起来，开始认真地按美方的原则彻底修改了，或曰抛弃了古老的《明治宪法》。但即使是这样修改，仍然漏洞百出，不能令人满意。美方就干脆自己提了一个草案交给日本考虑。当时的日本首相币原在读了美方的草案后写了一封信给美方代表威洛比将军，信中这样说：“贵方之草案出人意料之外。松本博士认为，贵方之草案与他的修改本在精神上是完全一致的。其实，松本博士对宪法是跟你一样地操着心，假如说不是比你更操心的话。因为这毕竟是一部日本的宪法。他一样地，如果不是比你更迫切的话，希望他的国家能建立在一个宪法的和民主的基础之上，因为他一直是对日本目前的无宪法状态表示遗憾。他和他的同僚们认为，你们和他们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只不过是走的具体路线有所差别而已。你们的路可以叫做两点之间一直线的空中飞行路线，他们的路可能叫做只能走毛驴的羊肠山路。但条条大道通罗马。若蒙谅解，不胜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