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十几平方公里，十几万人口，卫生死角散布在城市各个角落。如果把所有卫生死角全部拍摄下来，集中在一起，再加上特意找来垃圾场堵场时的相片，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

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传看着照片，不少人发出“啧、啧”之声。

牛清德见相片引起了效果，道：“今天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我就说得直白一点，城管委分管环卫的副主任应该摸着良心问一问自己是不是尽了力。今天我们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不想听解释，请分管领导站出来说清楚，为什么环境卫生工作搞不好？王桥，你有没有能耐，没有能耐就换人，别他妈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最初发言之时，牛清德遵守着官场套语，到了最后，积攒在胸口多年的怒气终于喷发出来，锋芒直接对准王桥，“王桥，必须向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做出解释，否则就提质询案。”

“到底是怎么回事，分管领导别当缩头乌龟。”与牛清德有关系的几个代表、委员跟着附和。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刀光斧影，城管委分管环卫的领导王桥成为千夫所指。

类似见面会几乎年年都要开，绝大部分会场上都是一团和气，就算有性格激烈一点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发出批评之语，也是对事不对人，像今天这样把矛头对准个人的情况，着实罕见。

有些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觉察到了不对劲。

王桥用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铁丝项链，深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到几个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把话说得差不多时，他把话筒拿过来，沉声道：“感谢参会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对环卫工作的关心，你们的批评是我们做好工作的动力。我代表全体环卫工人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在短期内改变我们城市的面貌。”

说到这里，他稍有停顿，道：“估计绝大多数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都不认识我，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城管委分管环卫工作的副主任王桥，今年七月份从山南大学毕业，七月中旬来到城管委工作。目前正在努力进入角色，希望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多支持。”

多数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得知王桥到城管委工作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月时，对牛清德异于寻常的发言表示了更多疑惑。

王桥继续道：“环卫所负责县城一百多万平方米的清扫保洁作业面，有环卫工人三百多人。在工作中肯定有许多不足之处，我虽然才来，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今后工作中我一定会和环卫所所有工作人员一道，努力改进环卫工作，再次希望各位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支持环卫工作。牛总以前在旧乡时，我也在旧乡，曾经因为琐事有过争执，这么多年过去了，很高兴看到牛总的企业蒸蒸日上。牛总作为政协委员负有参政议政的职能，希望你能公正地为环卫工人呼吁。”

这时，早有准备的乔勇带着十位身穿环卫工人服装的环卫工人来到会场，乔勇道：“我是环卫所长乔勇，工作没有做好，我和员工们向各位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致歉。”

十位年老的、瘦弱的环卫工人在乔勇的带领下向参会人员鞠躬。

在会前，乔勇并不相信王桥说的有人要向环卫所发难，在王桥坚持下，这才带着十个环卫工人等在楼下办公室。当牛清德发难时，乔勇气愤之余，又庆幸提前做了准备。

参会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从王桥的简单叙述中得知牛清德和王桥有旧怨。与牛清德的咄咄逼人相比，眼前这个小伙子面对责难不卑不亢，多数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心理天平不由得发生倾斜。

环卫工人上场后，根本不需要扮演的弱势群体形象立刻就彻底转变了大家的态度。

王桥继续道：“昌东财政弱，环卫工人待遇很一般，我们准备成立一个环卫基金，专门帮助特别困难的环卫工人，比如得了病，子女入学等情况都需要用钱，环卫基金就可以发挥作用。牛总一直以来非常关心环卫工人，我个人倡议，环卫基金第一笔款项的崇高荣誉就交给牛总，如果同意，就请大家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