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养奶牛是个精细活，牛不能生病。一旦奶牛病倒了，它的进食量会减少，膘跌下去，产奶也停下来，有些病症甚至是致命的。所以要定时对它们进行检疫。比如结核病，测定奶牛是否患有结核病的唯一途径，就是触摸它们的乳房部位，寻找有无任何不正常的硬结，兽医行业把这种检查称之为‘放牛’；而后取走每头奶牛的奶水样片，在显微镜下面进行检疫，一旦发现这种病菌，所有的奶牛立即被宰杀埋掉。在伊尔莎的家乡，这种病牛很普遍，我跟随她父亲出诊时，经常遇见这种病牛，老丈人称它们为‘苗头不对的牛’。这种家伙很奇怪，它们患病之后产奶量还很高，而且胃口也很好，但它们的奶可以致人于死地。时间长了，我也学会了如何识别它们。不过，替奶牛看病也很危险，我在各种不同的场合被各种各样的奶牛踢过。这些牛是踢人的行家。”

“瞎子，你常给牲口动手术吗？”

“这是不允许的，我没有行医资格，但唯独有一次是例外。记得那天夜里，伊尔莎父亲有事出门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一个农民急匆匆地敲开门，说他家的奶牛得了脓肿，快不行了，求我去看看，因为这头牛是他的命根子。我咬了咬牙，带了本《兽医外科学》的书，赶鸭子上架地来到他家牛棚里。

“我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走进牛棚，一种可怕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中，只见这头奶牛仰卧在地上，头直挺挺地伸向前方，鼻孔也扩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我，鼻孔中喘着气，它正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拼命地呼吸。看样子，它是喉部长了脓肿，我把所有的忧郁和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就一个念头，救它！我翻看了一下那本外科学，里面说，只有捅破脓肿才能挽救生命，若是捅破了旁边的血管，不出一分钟就会结果了牛的性命。”

“这需要很大勇气。”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