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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吉的仕途起落(一) 2

圈子·段子之唐宋官员博弈实录 作者:十二叔


裴度解除了后顾之忧,不用再担心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潇洒地上了淮西战线,迅速扭转了朝廷久败不胜的局面。李逢吉则被迫让出宰相的位置,去了东川战区督战。他走得很不甘心,对裴度恨之入骨,对裴度推崇的李吉甫也咬牙痛恨。如今李吉甫去世了,那就父债子偿,正在翰林院工作的李德裕需要代替父亲承受来自李逢吉的怨气。

“牛李之争”的骨干分子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按理说人品也应该过硬才对。他们之间的不和是出于政治理念的不同,这样谁也不会被人看轻。但李逢吉是个异类,他的行为一直远离“君子”的标准。

李逢吉第一次做宰相而后被贬至东川之后,一直在谋求返京的机会。宪宗去世,穆宗继位后,李逢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通过贿赂穆宗身边的佞臣,让他们替自己说好话,引起了穆宗的注意。李恒虽然没好好读书,但对自己的老师还是不错的。他做太子的时候,李逢吉以陪读的身份时常进宫,对他颇为亲厚。现在老师求助,他不能无动于衷。他正月登基,三月就把李逢吉召回京城,做了兵部尚书。

李逢吉回京的时候,裴度也早就从前线回来,与元稹同列宰相之职。看到自己的头号仇人成为顶头上司,李逢吉恨意难平,他继续寻找机会,扳倒裴度。李逢吉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刚刚当上兵部尚书,想扳倒一朝宰相并不容易。他要借力打力,通过别人的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朝野之中都知道裴度和元稹不睦,两个人从前是暗中较劲,现在矛盾已经由暗转明了。元稹嫉妒裴度功勋卓著,总在暗中扣留军事奏报,裴度知道后,直接捅了出来,穆宗不得不批评了元稹。李逢吉抓住两位宰相之间的矛盾,策划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他授意属下写匿名信,向神策军告密:宰相元稹欲买凶杀人,刺杀的对象是另一位宰相裴度。于是就有了本节开头那段故事。

这下真相大白,原来裴度和元稹双双离职是李逢吉一手策划的阴谋。宰相的位置腾出来后,李逢吉第二次登上了相位。位极人臣之后,他仍不肯放过裴度以及与裴度交好的一切官员。李逢吉的报复行动比较隐蔽,他不惜放下身段结交那些在裴度当权时期失意的官员,“团结”了大批党羽。这些人原本仕途不甚得意,眼下得到宰相的青睐,谄媚逢迎者大有人在。为了报答李逢吉的知遇之恩,这些人鼓唇弄舌,不断地造谣中伤裴度。

裴度是一个强势的人物,素来官声卓著,根本不屑参与这些事。可是身在晚唐政坛的大染缸中,他又无法真正做到独善其身。他尊重逝去的李吉甫、强烈主张削藩、对李吉甫的儿子李德裕也十分欣赏,这些因素都令他与李德裕一系颇为亲厚。加之裴度身居高位,自然被别人看作“李派”的核心首领。两个阵营势不两立,裴度亲近李德裕等人必然疏远牛僧孺等人,这也是他得罪李逢吉、李宗闵的重要因素。

藩镇叛军不断挑衅唐王朝的权威,真正能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裴度成为皇室不得不倚重的人才。尽管李逢吉等人对裴度一再诋毁,但穆宗清楚罢免裴度事小,江山稳固事大。在大是大非面前,李恒还是有主见的,他不同意过分打击裴度,将其留在京师委以右仆射之职,也是出于可随时起用这位国之重臣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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