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是专家,你也可能在日常生活中发现逆向思考投资的指标。要发现这样的指标,最好的方法就是分析媒体报道。媒体是一种追逐流行的东西,绝对不会走在一般大众的前头。当大众关心的焦点都集中到一处,创造出一种流行,之后媒体才会特别加以刊载。一百多年前的法国学者勒庞在自己的书《群众心理学》中,曾提到过媒体这样的特性:
"报纸转变成单纯提供信息的工具,而放弃了顽强主张某种思想或理念的所有努力。报纸如果不想失去读者,在竞争中就不得不追随群众的想法变化。"证明媒体这种属性的好例子,就是前面提过的美国《商业周刊》登出《股票之死》这种封面故事。这篇文章刊出三年之后,1982年美国股市享受了少见的荣景。吉姆·罗杰斯针对这篇报道说:"当很多投资人附和这篇报道开始大卖股票的时候,少数投资人用了与之相反的投资策略,而获得了极佳的报酬。也就是说,杂志建议买进的股票你就卖出,杂志建议卖出的股票你就买进。"所以逆向思考投资人会去研究杂志封面与报纸头版。在《反向操作选股投资法则》这本书中,作者安东尼·贾里亚(Anthony M. Gallea)说:"大众媒体的报道内容,主要是市场现况,所以反映的是众人关心的焦点。特别是如果上了杂志的封面故事,或者报纸的头版头条,那么大部分内容都只是这支股票已经过热的讯号了。"不只是报章杂志,电视新闻如果大篇幅报道某种股票或某处房地产,这绝对要看成过热的征兆。电视节目通常是以中学生观众的认知程度为标准来制作的,不管综艺节目还是新闻都是如此。再加上采访路线没有像报纸一样分得那么细,一小时的节目内容又必须包含当天所有的新闻,所以如果某支股票或房地产能让电视新闻花时间来报道,大概就证明该投资标的已经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了。如果全国的人民都在关心股票与房地产,这个话题就会成为大家聚会时的下酒菜,电视才会加以报道。
不管是股票还是房地产,如果有相关的欺诈事件上了报纸社会版,也是一种逆向思考的指标。骗子要进行诈骗,必须要有被诈骗的对象才行,只有骗子单方面是不可能犯下诈骗案的。要让人做好被骗的心理准备(这样形容对吗?),首先必须让他们听到其他人都从股票或房屋上赚到钱的传闻,产生一种自己没做亏大了的心情。陷入这种心理状态之后,他的判断能力就开始减弱了。骗子利用的就是人的这种心理。代表性的案例,就是韩国2003年企划不动产的土地欺诈案。
企划不动产会到具有开发题材的地区买下土地,然后将地分成小块,再用原价的好几倍卖出。如果是成屋,因为可以查到批售的价格,所以一般人也都大概知道行情,但如果是单纯的土地,则无所谓原价多少。原本无用的土地,一经炒作开发,一两个月之中就可以涨三四倍,所以房地产的欺诈主要都是以土地投资为主。如果报纸开始刊登这类土地诈骗的消息,那个时间点绝对不要进行房地产投资。股市也一样。如果有骗子能够用股票当做甜蜜的诱饵成功诈骗,先决条件通常是媒体已经频频报道许多人在股市赚了大钱,使得其余大部分的人相对上感觉亏大了。
笔者逛书店的时候,也会将畅销书排行榜当做逆向思考的指标。2003年房地产书籍一跃成为排行冠军,我看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现在可不能买房地产!"我还记得当初看到《买不起房子也买块地吧!》这种充满羡慕与嫉妒的书,居然卖得这么好,还讶异了好一会儿。买不起房子也买块地,这种说法合理吗?这与伟大投资家的思考方式相差甚远。沃伦·巴菲特也劝人要买房子。近年最厉害的基金经理人彼得·林奇甚至还说过:"在买下自己的房子之前,别投资股票"之类的话。生前在德国参与股票、房地产、期货、外汇、资材等各种投资的安德烈·科斯托兰尼(Andre Kostolany)也曾经在书中这么说过:"能够持续产生收益的唯一高价投资对象,就是房地产。如果买的房子自己住,至少可以省下房租。我自己也在巴黎有两间公寓,在法南蔚蓝海岸(景色秀丽的海岸地带,法国有钱人通常在该地拥有别墅)有一栋别墅,在布达佩斯也有一间屋子。除了巴黎其中一间租给别人之外,其他都是我自己轮流住。依据经验,我会劝人尽可能自己买下房子,这应该是最初的投资,因为这样才能够避开不断上涨的房租。"听伟大投资家的话比较聪明呢?还是听写出耸动但充满怨恨标题的无名投资人的话比较聪明?对这个问题我想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如果一地的经济不至于长期低迷,人口也没有大幅减少的趋向,买房子应该是不错的投资。
不只是房地产,股票市场如果开始活络,股市投资的书也会登上排行榜冠军。在1998年到1999年,韩国出现了许多所谓网络投资高手,他们的书卖得如火如荼。我从来不知道韩国有这么多投资高手。我很好奇当时的书到现在还有几本有人在看。如果想成为好的逆向思考投资人,我建议从现在起各位可以一个月跑一次书店。
那么到底何时才是投资的时机呢?这个问题的解答,日本著名的基金经理人泽上笃人已经帮我们整理得很好了,他在自己的书中提到:"在不景气、利率低的时候买股票,到了景气显出过热征兆、即将进入高利率时期的时间点上卖股票。"这段话虽然主要是针对股市,但房市也是类似的道理。再怎么样不景气,以后还是会恢复的,这可以说是自然规律。
"世上没有人希望自己变得一穷二白。一般人都讨厌经济不景气,也认为万万不可发生物价紧缩。如果因为不景气造成收入减少,大概每个人都会努力去恢复原本的收入。房地产与股票价格下跌的时候,资产总值会跟着减少,所以人们都会努力使其回升。这种态度,就是经济恢复的原动力。如果全国人民的心中都燃起'不能再这样下去,无论如何我们要动起来'的心情,经济一定会再度回到成长的轨道。政府的景气对策、投入预算,其实只是创造一个开始恢复的契机而已。"泽上先生的见解是:如果发生了严重不景气,股票、房地产价格暴跌,而社会上普遍出现"不能再这样下去,无论如何我们要动起来"的舆论,这时就是投资的好时机。政府出面用尽各种手段拯救经济的时候,也就是最差的时刻即将过去的时间点。如果大家都抱怨经济差,一坐上出租车,司机就跟你抱怨连规费都交不起的时候,就是逆向思考投资人应该准备好投资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