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我们大致探讨了犹太人与华侨成功的秘诀、他们的金钱哲学,以及做生意的方式。接下来我们看看他们做生意的方式还能给我们一些什么样的启发。我认为,犹太人与华侨的成功,对于我们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生存有以下几点可以借鉴。
首先,不要与市场先占者竞争。犹太人很早就领悟到为了生存必须钻空隙的重要性。犹太人总是因为迫害与暴力而挣扎求生。之前聚居在贫民窟过一天算一天的犹太人,只要在小小的缝隙中看到希望,就会紧抓着不放,再怎么痛苦也要活下去。因此产生的一个名词,叫做空气人(Luftmensch)。《犹太人与华侨商法》的作者,日本的宫崎正弘说:"犹太人为了生存,具有再小的缝隙也能想办法钻进去的能力。"只要看看他们获得成功的商业领域,就可以清楚得知这个事实了。在很多现在已经成为主流产业,但以往只是被那些大企业忽略的细分产业,或是主流避之唯恐不及的3D产业当中,都可以看到他们的成功事例。
今天犹太人发挥了莫大力量的金融业领域,事实上在他们刚进入的时候,也是代表性的3D产业。中世纪住在贫民窟的那些犹太人,并不能以自己的名义持有土地,也不能从事正常的职业,像是基尔德(Guild,中世纪工商业者的同业公会)也不允许犹太人加入。当时犹太人能够从事的一种职业,就是放高利贷。因为基督教的人当时认为向同教的弟兄收利息是一种罪恶,所以基督徒一般不干这一行。反过来说,犹太的律法却不把融资或借钱给人当成罪恶,因此一开始犹太人就能够独占这个市场,让当时在金融业累积财富的犹太人都有机会扩大自己的企业规模。代表性的案例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罗斯柴尔德一家在拿破仑战争期间借出大笔款项,赚了不少钱,他们向英国与奥地利都借出超过一亿英镑,在短期间就累积了巨大财富。
在欧洲首先创造出纸币与支票流通的,也是犹太人。因为不知何时会受迫害而逃亡,比起沉重的货币,轻便且面额高的纸币与支票更方便携带。
犹太人之所以开始经营百货业,也是因为他们无法进入主流市场。18世纪时的零售业几乎都是以专门店形态存在,买鞋子要去鞋店,买锅当然要去铁制品店,每种店都是各卖各的东西。犹太人摸索与既有商店不同的方式,最后的成果就是百货店这种新形态。犹太人开始在同一栋建筑物中售卖多种不同的商品,百货店渐渐成为零售业的重要形态。美国代表性的百货公司梅西(Macy抯)与布鲁明岱(Bloomingdale抯)的控股公司联合百货(Federated Department Stores)以及席尔斯百货(Sears Roebuck)都与犹太人有很深的关系。虽然这两家公司的创立者并非犹太人,但将这些公司培养成世界级企业的管理者,全都是犹太人。
因为金融业与部分零售业在当时都非主流,犹太人才被允许进入,而且都在其中获得了成功。与其他人走不同的路,就是资本主义的生存原理。对犹太人的迫害,到最后竟转变成对他们的大大祝福。
华侨们也具有跟犹太人类似的思考方式。犹太人致力于开拓细分市场,时至今日累积出巨大财富,在这一点上华侨也很在行。他们身为非主流,就必须做主流所不做的事,换句话说就是因为肮脏、危险、麻烦,使得既得利益者不屑一顾的事业。他们愿意去做,以此赚到了不少钱。华侨特别喜爱竞争不太激烈、很容易全盘掌握的市场,一旦占领了这样的市场,就能持续赚取很高的独占性利润。沃伦·巴菲特投资的时候特别喜欢的企业,跟华侨做生意的方式有其共同点,也就是想办法排除竞争者,构筑独占或寡占地位的企业。
此外,华侨重视"怎么做"超过"做什么"。而那些准备创业的人,大概都正因为要做什么而烦恼,整天在想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赚钱。当然"做什么"也非常重要,但即使是已经有众多竞争者的生意,也会因"怎么做"而有不同的结果。在相同的商圈卖一样的东西,各家店铺的生意却有好有坏,差异就是在于"怎么做"。
犹太父母教育子女的时候,不太会规定叫他们做什么,但是会提醒他们不要跟人家一样。我认为光这一句话里面,就隐藏了许多商业的秘密。很多时候已经通过考验的既存事业,会比新事业更重视"怎么做"的观念。像信息科技等领域,重视技术、研发速度的,代表重视"做什么",但是在餐厅、出版社、传统制造业等等行业,怎么做就成了胜负的关键。靠做法不同可以决定成功与否的,前面所说的看起来不怎么光彩的3D产业也是其中之一。
第三,要减少经营初期的风险负担。不管做什么,减低初期的风险都是很重要的事,要常常把风险概念放在心中。华侨虽然自己开公司,但为了减少生活的不确定性,也会存钱与人合伙开店或者投资其他事业,这样能够减少初期的资金负担,也还能尝到成功的果实。但是很多失败的人一开始就只想做光鲜亮丽的事,连办公室也要选在有气派的好地点。
投资上也是如此。人们常想直接砸钱下去一决胜负,但是华侨跟犹太人教导我们的,一定要先确保基本生活无虞。犹太人做生意的方式,是彻底的实物主义,他们认为要有实际的商品存在,并且可以估出价值,才会去进行价格交涉。运用在投资上面,这等于是"一鸟在手胜过二鸟在林"。如果能够不断创造确实的小小收益,就能够在金钱的马拉松赛上赢得最后胜利。
第四,人一生中必须不断学习。犹太人中的天才之一,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在自传中曾这么说过:
"所谓教育,就是忘掉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之后,还留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教育是为了训练能够不依赖别人而独立思考的人。教育的力量,必须在解决社会中的复杂问题时,能够派上用场。"《塔木德》中也记载了这样的话:"年老时才开始学写字的人,等于是娶了年轻妻子的老人。"华侨也认为教育是重要的可移动资产,因而对教育进行大量的投资。用钱才能做到的事情,只要失去钱也就完了。但是不太花钱而可以用头脑做到的事情,反使人受益无穷,甚至源源不断带来金钱。拥有常识的人,不只会认为后者比前者更稳定,也会发现后者的收益率更佳。投资的世界也是如此。投资的世界中,具创意性的新点子非常重要。犹太人在很需要新点子的金融业、房地产业以及电影业,都具有庞大的影响力,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将知识、学习与赚钱相关联的思考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