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现在,芥末酱已经发生彻底的改变。为什么番茄酱还是老样子?(3)

小狗看世界 作者:(美)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


20世纪70年代莫斯科维茨开店,他的第一个客户是百事。当时人造甜品―天冬氨酰苯丙氨酸甲酯刚开始应用,百事希望莫斯科维茨能为听装健怡百事可乐计算出最适宜的含糖量。百事清楚甜度低于8%不够甜,而高于12%则过甜。于是,莫斯科维茨进行了逻辑测算。他对一组健怡百事可乐进行每一甜度试验―从8%到8.5%,一直到12%―让数百人进行品尝,希望能找出人们集中喜欢的指数。可是,反馈的数据很乱―没有固定的模式。直到有一天莫斯科维茨用晚餐时终于意识到其中的原因。他们一直问的是错误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甜度最适宜的健怡百事可乐,他们只是希望有甜度最适宜的健怡百事可乐。

对于食品界来说,要想追赶上霍华德?莫斯科维茨的步伐需要很长时间。他停下来,极力解释他对于完美的双重本质的看法,却没有人作出回应。他在食品工业研讨会上侃侃而谈,听众耸耸肩,一头雾水。但是,他认为这没什么。“这就像意第绪语的表达方式一样,”他说,“你知道吗?对于山葵上的虫子而言,这个世界就只有山葵那么大!”1986年,他接到金宝汤公司(Campbell.Soup.Company)打来的电话。这家公司从事意大利面酱生意,准备用他们的“普莱戈”(Prego)品牌与“拉古”(Rag )意大利肉酱相抗衡。“普莱戈”要比“拉古”稠一些,用普莱戈番茄汁来对抗拉古番茄酱。金宝汤公司的初衷是使面汤的黏稠度更好。但是尽管如此,“普莱戈”的销路仍然很差,金宝汤公司对新创意绝望了。

食品行业的惯例是召集小组讨论,征询意大利面条食客他们想吃什么样的酱料。但是,莫斯科维茨不相信消费者清楚自己渴望什么,如果他们渴望的东西压根儿不存在的话―即使是爱吃意大利面条的情侣也是如此。“思想,”正如莫斯科维茨喜欢的说法一样,“并不晓得舌头希望什么。”恰恰相反,他在金宝汤公司的厨房里冥思苦想,研制出了45种意大利面酱,它们千差万别:辣的、甜的、酸的、咸的、稠的、香的等,依据口感而添加不同配料。他有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食品品尝人员,能够深入分析每种面酱。他将样品送到纽约、芝加哥、洛杉矶和杰克逊维尔,要求分成25个小组的人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品尝8~10小碗不同口味的意大利面酱,然后按照从1~100的比例进行评估。莫斯科维茨将结果用图表的形式绘制出来,他注意到每个人的口味都与品尝起来似乎很完美的意大利面酱存在细微的差异。如果仔细筛选数据的话,就会发现其中的规律,莫斯科维茨了解到绝大多数人的偏好都集中在以下三组中的一组:普通的、辛辣的和特别浓烈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当时在超市根本就没有特别浓烈的意大利面酱。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新开发的种类将会为“普莱戈”带来价值数以亿计美元的财富。“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哇!’”曾经担任金宝汤公司市场调查负责人的莫妮卡?伍德(Monica.Wood)回忆道:“这是第三部分―喜欢在意大利面酱里添加许多调料的人,完全是潜在的消费人群。因此在1989年或1990年,我们开发了浓味意大利面酱,取得了完全出乎我们预料的成功。”

在20年后的今天,要获得当初的成功也许很难。当时,每个品牌似乎都有很多个品种,人们重视的是在多大程度上取得了突破。在那些年里,食品行业的从业人员满脑子萦绕的是柏拉图式的饮食观念―食物外观不但要精致,而且吃起来要绝对够味。以“拉古”和“普莱戈”来说,他们一直致力于柏拉图式的意大利面酱,而柏拉图式的意大利面酱就意味着不但要清淡而且要综合各种口味,因为他们认为这种方式在意大利由来已久。按照大工业标准,烹调是为了满足全人类的饮食需要。一旦你开始挖掘人们饮食多样性的源泉,那么古老的正统观念就会被抛到九霄云外。霍华德·莫斯科维茨勇敢地直面柏拉图素食主义者,并说根本就不存在饮食多样性这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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