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家具，就只有桌椅和书架，皆由酸枝木所制，古风朴素，却又添了几分神秘感。几个书架里摆满经书古籍，一旦全部倒塌下来，书房就会变成浩翰书海，让人真正体验到在书中畅泳的快感。

这地方，要说是天文学者的书房，墙角却堆着一叠马报；要说是一间研究室，余老爹的装束却没有一处像个学者。

余老爹取出两个蒲团，叫樊系数放好，两人席地而坐。

“饭头，你就当我是随便说说……如果这世上将会有场大浩劫发生，这场浩劫将会波及到全体人类的安危，我要你承担起拯救世人的使命，你愿意不愿意？”

余老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在动漫卡通里，每当主人翁被人问到这种问题，只要他给予一个肯定的答覆，就会得到成为英雄的神秘力量。

“当然！”

樊系数无故热血澎湃，用尽全身的气力点头。

余老爹嘉许地一笑，续道：“饭头，我说你与数有缘……你明白什么是‘缘’吗？”

樊系数不明就里的瞧着余老爹，呆呆地问：“缘？我最近的考试，就只有数学一科合格，这是不是就是缘？”

余老爹哈哈大笑，澄清道：“哈哈！我说的数不是数学，而是术数。”

樊系数看来不识这个词语，呐呐道：“术数？”

余老爹道：“算命、占卜……这些东西你都听过了吗？简单来说，术数就是一门预知吉凶、推测命运的学问。”

樊系数恍然道：“哦！”

余老爹又道：“古今中西，皆有占卜家这个御职，专为至高无上的君主服务。只不过，西方叫占星师，我们中国人就叫术数师，又或者堪舆学家。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除了是个拾破烂的‘收买佬’，另一个身分就是个术数师。”

那年头的孩子，都是看“蒙面超人”、“蝙蝠侠”、“美少女战士”……等等动漫卡通长大，所以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一致认定正义使者平时借平民身分掩饰，变身后才会露出其本来的英雄面目。

樊系数对余老爹的崇拜度大增，对他的另一个身分也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樊系数不禁问道：“你那天写了几个数字给我姑姑看，我就不用挨打，这就是术数师的本事吗？”

余老爹道：“也可以这么说。要跟你解释还真的不容易呢………总而言之，那些数字就是我经过复杂的计算而得出来的结果。数学家是一些算术很棒的人，术数师也是一些算术很棒的人。所谓数学，所谓术数，其实是殊途同归。说穿了，术数师就是非常厉害的数学家。”

樊系数就像个半生不熟的记者，想也没想，就提出最急切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术数师有什么厉害？”

余老爹绕着双手，让电风扇吹起横搁肩上的外套，摆出最威风最耍酷的姿势。

他正气凛然，唱戏似的道：

“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以不世才智参透天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数之精者，扭转乾坤。扭转乾坤的意思，就是改变整个国家的命运。我之前跟你说，数学好的人可以拯救世界，可是半点也没有夸大。”

樊系数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

“数学好就会这么厉害？”

余老爹听出他的语气中略有质疑，便引出例子：

“你不信么？就给你举个例子。近一百年，爱因斯坦是我道中人最尊崇的人物，我的师父每每说及他，总说这位大师才是侠中典范。要不是爱因斯坦，中国这片土地上，还不知要有多少生灵涂炭的惨事发生，即使中国人的血流满长江，战乱也不会终结……”

樊系数愈来愈糊涂，不禁问道：

“爱因斯坦不是外国科学家吗？和中国人有什么关系？”

这一问似在意料之内，余老爹语气坚定地说：

“有。”

15

爱因斯坦是个出色的物理学家与数学家。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再厉害，也只是个物理学家与数学家。

不识“降龙十八掌”，不懂“龟波气功”，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