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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我去深圳闯世界(2)

练摊帝 作者:练摊帝


出了车站,新成就在外面的小摊上,给他的老乡打电话,拨了几次没拨通,我们准备走。“喂,你还没付钱呢?”摊主用生硬的普通话喊住我们。“打不通也要给钱?”我们很疑惑。“当然要给了”,老板似乎没有什么耐心,我们才反驳了一句,他就显得怒气冲冲。我和新成都是退伍军人,虽不能以一当十,但也是身强体壮,这么一个干瘦的家伙也敢叫板,我们心里还真有点痒痒。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少惹事为妙,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多少钱?”新成已经开始掏零票子了。“十块”。天哪,光天化日之下,他这就是明抢。可我们还真担心,人家叫来一百多号烂仔,把我们就地做掉怎么办。我们是来打工的,挣钱的,不是来打架,出医药费的。于是新成真掏出十块钱,在地头蛇面前,我俩选择了忍气吞声。

后来我们还是联系到新成的老乡,在他的指引下,我们坐上大巴,来到深圳宝安区的公明镇。下车之后,老乡接到我们,他在当地的工厂打工,有自己的宿舍,可是管理很严,外人不能入住,于是安排我们去十元店——这是当时珠三角的特色,很多找工作的人都住在那里,十块钱一个床位,可以住一天。老乡请我们吃了两顿大排档,就再没管我们,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们也明白,人家和我们非亲非故,能尽到的义务,也止于此了。我们睡了两天十元店,吃了几顿大排档,适应了一下广东的湿热,就出去找工作了。

当地好多工厂,遍地都是,但我们都不想进厂,做流水线工人。我俩都是退伍军人出身,最合适的就是做保安。

正好有家洗脚城招聘,我们俩的条件都很符合,很轻松地就在珠三角谋到了第一份工。

工作一个多月,我从未见过大老板,据说他是台湾人,手下两家洗脚城,每家都是二十多个包厢。老板的儿子隔周来一两次,料理生意,但也是和主管,经理级别的人往来,和我们从无交集。经理是个女的,也从来不跟我们说话,真正和我们打交道的是主管,他经常请我们吃饭,刚开始我们心存感激,觉得主管真是大好人一个,后来混的时间长了,才知道,主管对我们如此贴心,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珠三角这个地方人员流动很快,主管如果要跳槽,就可以拉上我们。

洗脚城管吃管住,一天三顿,基本都是米饭,米粉,除此之外,伙食还不错。睡觉,十几个人上下铺,睡在一个大房子里。我们当时身上没钱,就买了一床被子,我上白班,他上夜班,这床被子我们轮着睡。工余的时候,我们就沿街瞎逛,去广场看别人跳舞,坐在草地上聊天。

我的工作就是指挥客人泊车,不累,就是无聊。一个班12个小时,没有别的事做,偶尔和迎宾聊聊天。刚做了一个星期,新成就被调到另一个店里,虽然还睡在一个地方,但两个人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深圳是一座比兰州要大得多的城市,但大家都很隔膜,我不认识自己的同事,因为他们流动很快,也没有坐下来交心的机会。在兰州,我还能和朋友们坐下来喝酒,聊天,在深圳,我只能坐在宿舍里看看电视。深圳虽好,但带给我的只是孤独,还是寂寞。

工作似乎也越来越难以忍受,除了无聊,每天还要忍受客人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实话,很不爽。

有一天早晨,新成和我在一起,这很难得。过了一会,有个陌生人找他,两个人骑着摩托绝尘而去。他回来后,喜气洋洋地告诉我,刚才出去挣了100块钱。我好奇心起。他告诉我,其实在外面帮人讨债——吓唬那些欠了赌债的人,逼他们给庄家还钱。讨债成功,他就能分到提成。

这次见面之后,这个找新成的人就经常在后半夜来洗脚城,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瓶酒,还有卤味,给我们吃。等混熟之后,他就开导我们,不要在这里给人泊车了,又辛苦,也挣不到什么钱。还不如出去讨债,就一会功夫,100块钱就到手了。

当时,我们都年少无知,不分利害,听他说的就动心了。于是,在洗脚城干满了一个月,拿到全额工资之后,我们就辞工,跟着这个熟客,走上了一条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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