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上储物柜：“这算什么新闻？这些女孩不就是我们每个周末在‘乍奚王’看到的同一批吗？”

艾默里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但现在她们是拉拉队了，伊森。”他看着走廊上的女孩，“我准备大展身手了。”艾默里只会说大话。去年我们还是高一新生，就听他一直说哪几个学姐特别迷人，等他加入球队就要追她们，结果一年过去了也没看到他行动。他就像林克一样充满幻想，却没有林克的好脾气，瓦金斯一家向来惹不得。

肖恩摇摇头：“简直就像从藤蔓上摘桃子，唾手可得啊！”

“桃子是长在树上的。”我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些家伙上学途中已经先在“得速偷”的杂志区讨论过同样话题。厄尔在翻阅杂志的比基尼女郎时，我们就有过几乎相同的对话。

肖恩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你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耐烦，这些对话一向很蠢。每个星期三早上我们上学前会先碰头，这就像篮球队的点名一样，身为篮球队的一员不能缺席。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之一，其他例如吃午餐时要坐在一起，莎凡娜的聚会务必参加，冬季舞会要邀请一位拉拉队员当舞伴。还有期末最后一天，要到墨翠湖玩水。只要这些“点名时间”出席了，其他活动怎样缺席都没关系。只不过我越来越不想参加这些球队聚会，我也说不上为什么。

直到她在走廊出现时，我都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变这样。

即使我还没看到她本人，也知道她人已经来到学校走廊。平常这里总是挤满学生，大家匆匆忙忙开取储物柜，赶在第二次铃响前冲到教室，几秒钟后走廊就空无一人。可是现在学生突然自动分站两旁，整个走廊几乎让给她一个人经过，仿佛她是什么摇滚明星一样。

或者当她是麻风病人。

我看到一个穿灰色长洋装的漂亮女孩。她上半身套了一件绣着“慕尼黑”的白色运动外套。脚上是一双破烂的黑色球鞋。胸前有一条银色长项链，上面挂满叮叮当当的小配饰，像是泡泡糖贩卖机的塑料套环、安全别针，还有一堆别的，我站得太远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她看起来和盖林镇格格不入，我就是没有办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她是雷老头的外甥女！我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她的黑色鬈发别在耳后，手上的黑色指甲油闪闪发亮，而且手背有黑黑的墨印，好像写了什么，她走过长廊，把旁人全当做空气。我从没看过那么绿的眼珠，绿到让人觉得这是某种新的颜色。

“对，她是很热辣。”比利说。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有那么一刻他们全想甩掉现在的女朋友，希望有机会追到她。有那么一刻她会是大家都想交往的对象。

厄尔打量她一番，然后用力关上储物柜：“如果忽略她是个怪胎，她是很热辣没错。”

他的语气怪怪的，这不难理解。因为她不是盖林镇的人，她没有报名拉拉队甄选，因为她连看都不看厄尔一眼，所以她成了怪胎。

平常我才不在乎厄尔说什么，但今天忍不住要回嘴：“她立刻变怪胎了？为什么？就因为她没有金发，没穿拉拉队制服和短裙？”

厄尔的脸上藏不住情绪，这种情况我应该附和队长的看法才对，但今天我没有遵守这项不成文的规定。

“因为她是雷老头的外甥女。”

答案很清楚了，她是很热辣，但想都不用想，她已经出局了。不过这不妨碍大家继续偷看她，事实上走廊全部的人都在看她，每个人都是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像她是被枪口瞅准的一只鹿。

可她不以为然，任由长链的坠饰继续叮叮当当，旁若无人地走过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