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中止调查棱德会事件(1)

幻之翼 作者:(日)逢坂刚


大和田四郎警察厅长官和河村伸晃警视总监于七日,就上月下旬在东京都下辖稻城市棱德会医院发生的杀人事件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同日还宣布终止搜查并解散总部。没有明确的理由就突然终止搜查,人们推测这必然会招致法律界等各方的批判。

在这次事件中,来历不明的“受托杀人者”A杀害了警视厅公安部的室井玄部长、暴力团伙丰明兴业的野本辰雄专务等五人,他自己也被若松忠久公安三课长袭击杀害。由于这样一个异常的经过,所以人们传说背后可能有政治阴谋。但是,掌握破案关键的若松课长在袭击A之后立即被公安一课的B警部枪杀,因此有人认为探明事件将会极为困难。搜查总部早早地被解散使这种担忧变成了现实,于是,对公安警察的不信任感会增强,这是不可否认的。

大和田长官在回答记者团的质问时说:“从目前的调查来看,若松课长用暴力团伙、A等作部下,秘密‘处理’左翼活动家,显而易见作为警察官这是不该有的行为。我们认为这次事件发端于A出于某些原因计划暗杀室井部长。若松课长命令丰明兴业的职员阻止A,他们阻止A不成反而被A所害。结果,若松课长不得不自己动手收拾A。”然而,关于A企图暗杀室井部长的动机,大和田长官推说至今仍未有明确的结论。

另一方面,河村警视总监向记者团补充解释说,事发当晚室井部长去看望在棱德会医院住院的长女大原香苗,被潜伏在暗处的A所袭。河村警视总监还说,室井部长被A切开了喉咙,当场死亡,同时A也当场被若松课长枪杀。恰巧警察厅的C监察官来到,严厉斥责若松课长在调查中行为不端,该课长勃然大怒,举起手枪指向C监察官就要开火。因此,同行的B警部不得不枪杀了该课长。河村总监还强调,现场还有警视厅搜查一课的D警部补和公安三课的E刑事部长在场,以上所述均属实。至于B警部开枪也是正当防卫,能够成立,在法律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大和田长官还说:“现在,‘受托杀人者’A的身份还没有判明。既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前科记录,查明他的身份十分困难。”大和田长官又说,出于治安上的考虑,以B警部为代表的各警察官个人姓名不便公开,“对于若松课长的不端行为,我们感到遗憾,也有责任。为了使此类事情不再发生,我们将强化警察内部的纪律”。有记者提问说有传言认为案件里有政治阴谋,大和田长官否定说,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存在,然后催促河村总监匆忙地离开了。对于这样一个信息很不充分的招待会,记者团十分不满,但是警方也没有发表进一步的讲话。

关系到社会治安的警察官的丑闻此前也有过很多,几乎都被掩盖,暗地里处理了。这次的事件好像也不例外。但是这次事件的背景涉及十月下旬发生的新宿爆炸事件,以及本月十日访日的萨德尼亚共和国艾切巴里亚总统的警备问题,因此,突然解散总部连警察内部也感到迷惑不解。

棱德会事件发生后不久,萨德尼亚驻日大使馆内,除史瓦雷斯外,以伊巴涅斯参事官为首的大多数馆员都提出要去西班牙大使馆避难,也成为很多臆测产生的原因之一。艾切巴里亚总统似乎将按照预定十日来日,有流言说反政府组织将于总统在日期间计划秘密暗杀,据说这次解散搜查总部就是基于这种警备态势而采取的措施。

海面像泼了墨一样黑暗。

在熄灭了灯火的船上,人影在走动,黄日学凝视着前边。一张毫无表情的、微白的男子的脸在黑暗中浮现出来。

黄日学吐了一口气,对那男子说:

“准备好了吗?”

“嗯,随时都可以开始。”

对方低声答道,像是滑过甲板到身旁来了。

黄日学用拇指指着男子背后的橡胶艇说:

“不久发动机就要停止了。只能坐那个登陆了。”

男子点了点头。

“多谢了。回去后代我向张龙东问好。”

“知道了。”

二人沉默地握了握手。

不久发动机停了。拍打在船舷上的波浪声大了起来,突然,一股冷气袭来。

黄日学向男子伸过一只手,慎重地将橡胶艇系垂到海面上。为了顺利地到达梯子下面,他把绳子拉到面前来。

男子把波士顿包挎在胳膊上,抓住梯子。

黄日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小心点儿划。如果掉进海里,坚持不到三十分钟的。”

“不要紧。看到信号后,帮我拉一下绳子。”

男子麻利地爬下梯子,飞速地走到橡胶艇上,灵巧地驾起桨,静静地离开了大船。黄日学根据艇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放开细长的尼龙绳子。

艇即刻消失在深深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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