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在一个既定的文化环 境中成长起来的,周围已有的一切决定了我们的世界观——即 一套信仰和价值体系。世界观照亮了我们的生命历程,它所提供的不可或缺文化价值使我们的人生步伐更加稳健。作为生命光源的世界观就是柏拉图所谓的太阳,它使我们的生活稳定有序。在这炫目的文明之光中,我们试图透过一扇窗户去观察窗外的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文化。但是,强烈的反光将窗子变为一面明镜。于是,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实际上就是我们自己的映像。也就是说,我们总是预设了自己文化经验中所熟悉的东西,而忽略了其他一些重要材料——恰恰正是它们,展示了作为文化之源的具有可比性的行为。只有当我们注意到积淀于中国人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中的那些非同寻常的理念时,我们才能抵御文化简化论的大举进攻。此处并不是在暗示阅读《论语》的目的性——这种研习实在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认,《论语》一书将被不同的读者根据各自的理解分别个人化,内在化。尽管我们坚信自己的观点确凿有据,但是我们既不愿将之强加于人,也不想将之宣称为一个“最终结论式的”解读,因为《论语》一书的内涵确实太丰富了。虽然我们从历史角度撰写的《导言》力求平实坦诚,不作无谓的辩论责难(我们并不想挑起任何学术论战),可是这也决非一篇不偏不倚的中庸之作。很有可能,许多我们崇敬的学者并不赞同我们对古代中国世界、它的人民、它的语言的某些理解。因而,他们或许会对我们的部分诠释提出异议。面对上述汉学家和其他有兴趣的读者的质疑,我们将 在《附录》中补充一些论据,并加以分析,用以捍卫我们的观点。此外,我们还讨论了新近出土的竹简《论语》。此即现存最早的《论语》版本。正是它的重见天日促成了本书的完成。这就是本书的结构,我们真诚地希望能够帮助读者把握《论语》的精髓,循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