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之四十五

皇明经世文编 作者:明·陈子龙


  华亭陈子龙卧子 徐孚远闇公 宋征璧上木 张安茂子美选辑
  无锡周如玺鸿章参阅
  林庄敏奏疏(疏)
  林聪
  疏
  敦孝劝忠疏
  修德弭灾二十事疏
  议赐也先敕书称号疏
  敦孝劝忠疏【疏止夺情】
  切惟君亲人道之大伦忠孝臣子之大节未有忠于君而不由能孝于亲亦未有薄于亲而能厚于君者也传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欲求忠臣岂可不于孝子之门乎稽之古礼子有父母之丧、君命三年不过其门所以劝天下之孝、而我 太祖高皇帝以孝治天下、酌古凖今、创制立法父母之丧斩衰三年、缘情立义度越千古而冒丧有禁、匿丧有罚典制甚严其所以扶植纲常维持世教者至矣尽矣、 皇上中兴临御、法 祖为治善继善述天下臣民莫不仰戴曩以逆虏不庭国家多事、内外近侍方面等官闻丧权令夺情起复以共济时艰近年边事宁谧在外方面等官巳有定例不许夺情而在京官员犹或有夺情者且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三年之丧乃天下之通丧圣人之中制又况孝亲之大节送终大事。于此不尽其情恶乎尽其情臣等愚昧、此言有切近事以谓大臣之中有一身之去就系一国之安危者闻父母丧不得已而夺情起复亦不过为一时之权宜非经世之常典若一槩夺情遂成故事其流之弊将必至于贪恋名爵不顾廉耻。以夺情为喜幸视父母犹路人。子道既亏臣节难保纲常所关诚非细故伏望 皇上当金革之不试举 祖宗之旧章乞降敕旨令在廷群臣若非职典机要重务与国家之所倚毗而不可一日不在左右者有父母丧悉听回还依例守制满。日起复不必夺情如此则君亲之大伦于是而敦臣子之大节于是而劝矣。
  修德弭灾二十事疏
  节该钦奉敕谕迩者自冬徂春、雨旸弗顺或积雪连旬、咨尔内外大小文武群僚君臣一体宜同此心、凡百致灾之由、皆当反求诸巳庶几上可以回天意下可以惬人心、此外别有可以弭灾召祥之道、并许直言无隐、言之当者期于必行、臣等切惟君臣上下、实同一体、臣等竭忠进言。则上下之情孚。君能从善纳谏。则君臣之义洽。今 皇上务于修德弭灾。而责臣等进言。此诚急于图治。虽舜之好问好察。汤之捡身不及。不是过也。臣等敢不罄竭愚衷、以副 皇上求言之万一乎、今将众议事件、切于时务者、昧死上言、
  一曰崇 圣德以荅天意、臣等窃闻、惟德动天、无远弗届、故吉凶不僣在人、而天降灾祥在德、何也、盖灾异之来、固不虚发、天意所在、亦为难知、古之王者、以祸福无不自已出之者、故每遇灾、必恐俱修德、以求消弭、而天亦应之、捷于影向、后世以天地灾异为不足畏、置之度外、不事修省、而天亦厌之、至于危亡、昔楚一小国耳、庄王以天不见妖、则祷于山川。曰天其忘余乎。是能求过于天。而安不忘危者也。迩者阴阳失和、灾异屡见、则天之不忘于 陛下者、亦深矣、 陛下省躬自责、虚已求言、则恐惧修德、以荅天戒者、亦至矣、而臣等拳拳、惟愿 陛下始终此心、始终此德、耳目玩好、戒其荡心、掖庭嫔御、戒其燕溺、用度戒其过奢、逸乐戒其忘返、爵必当德而戒其滥施、罚必当罪而戒其滥及、邪佞者虽近必黜、忠直者虽远必收、自隐以达显、由微以至着、一此心此德而不替焉、则动人不以言而以行、应天不以文而以实、庶几灾异可消、天意可回矣、
  二曰修人事以消咎征、臣等窃闻灾异之来、悉由人事、阴阳善恶、各以类从、志曰惟辟作福作威、常也、臣有作福作威、乱也、大臣专政、则寒甚而为非时之霜雪。又曰偏听不察。下情隔塞。政事乏谋。则异雪伤物。苦寒害人。又曰臣下蒙蔽。则积阴不散。又曰大臣专恣。厥罚常风。又曰雷为天之号令。非时之雷。乃号令出于下。君子为小人所制之应。又曰木木介。兵之象也。近者河南等处廵抚大臣。各奏自冬徂春。雨旸弗顺。积雪连旬。穷阴弥月。或震雷非时。或木木介。春分之后。京师风雪大作。寒气异常。逼人伤物。揆诸咎征。皆阴侵于阳。小人进而君子退之应也。夫天地之有阴阳。犹国之有君臣。世之有君子小人也。故君为阳。臣为阴。君子为阳。小人为阴。中国为阳。夷狄为阴。阳在内为泰。阴在内为否、是以古之圣人。汲汲于进君子而退小人。内中国而外夷狄者。无非抑阴而扶阳也。诚欲求救灾之方。不可不究致灾之由今 陛下之臣。岂无君子尚在疏远。而小人幸蒙亲任者哉。岂无桀骜专恣。与窃禄苟全者哉。 陛下所当甄别而进退之地。山东河南徐邳淮泗之间。水旱相仍。贫穷无告。而夷狄强横。叛服靡常。此 陛下所当轸念。而预防之也。夫格君心之非。当爕理之任。大臣之职也。夫大臣每遇灾异。不务悔过修职。而徒以引年退位为辞。若能以灾异辞位犹有古大臣之风矣不务修举内政。而徒以循默因仍为事。如此而谓咎征可消。休征克应者。实臣等所未知也。
  三曰慎考察以重人才、切照各处廵抚大臣、考察官员将罢软阘茸等项官员、起送赴部、中间或有善于守分。而短于治才。作罢软者。或到任未久。而以政绩无闻为阘茸者。俱照例罢黜。及百官朝觐到京。而吏部又令布按二司府州县官员。报其所属。南北直隶府州县官。并令报其同僚。一如前例黜罢。其间多有不公。往往下民保留。及自行申辨不大。究厥所由盖因察考之过烦采纳之失实故也臣等以为人才之长短不同。非但人才长短不同亦以爱憎之情不能相同耳有长于才而短于德。有优于德而劣于才、有通敏而见事速者。有鲁钝而成功迟者。古人任人。各因其材。未尝求全责备。黜陟之典。必俟三考。未尝责其速成。今者各处考察官员。不论久近。不察实情。上官止凭各属长官。及同僚开报者。或宿有雠嫌。甚者有以依稀阘茸之名为言。殊无妨政病治之实。即行罢黜。以致更代不时。去取不公。人心生怨。愈加烦乱。诚为不便。乞敕该部。今后各处大臣考察官员。除贪酷显著。不拘久近。实时黜退外。其余阘茸等项。俱要实迹。果有守分爱民。而干材或短。及到任未及一考。而莅事未熟者。不得以罢软阘茸等名黜退。其曾经廵抚廵按官员考过存留在任者。后彼朝觐官报作罢软等名。并须行移廵抚廵按官员体勘回报定夺。不许辄便信凭。一槩黜退。有伤公论。如此则黜陟以公。人心畏服。而居官者知所劝矣
  四曰罢斋醮以纾国用、夫唐虞三代之时、释道之教无有、斋醮之事无闻、然而尧舜禹汤文武诸君。享寿益高。传祚愈久。未尝祈福而福日臻。未尝禳灾而灾自息。当时庶政惟和。万邦咸宁。初非因事释道以致然也。自汉以来。颇崇尚之。或舍身以施佛。或迎佛骨以入禁。其信之非不专。奉之非不至。然而享寿未见其隆。传祚未见其久。治道未见其古。若是二教之无益于国也明矣。近者在京各寺官观既有斋粮以飰僧。又有灯油以供佛。一月之间。或修斋几度。旬日之内。或设醮数坛。甚者内府亦行修设。供奉之费既多斋衬之仪不少。虽曰给自内帑其实出于民间以为为民祈福。而民之艰苦自若。以为为国禳灾。而天之灾变屡见。何尝有补于国家之分寸乎。大望 皇上鉴前代之得失、辨二教之无补、于其各处寺观斋粮灯油之费、内外修设斋醮之事。悉皆停罢。庶几当务为急。而不惑于虚无。国用可纾。而不至于妄费矣。
  五曰节供应以省民财、自昔圣帝明王、凡遇天变、必减膳彻乐、痛自修省以回天意、迩者光禄寺节奏牲口等项供应。日逐数多。各处送纳数少。除行催解多。又复于在京市铺收买。虽称关与价钞其实亏其本钱是以民被其扰。不可胜言。近该礼部题称照得各处累奏灾伤。其坐派物件数多。乞敕光禄寺除供应外。其余祗待等项。祇待等项本非正供预储以待不时求索耳量为撙节。以纾民力。臣等访得内府供应之数。常居十分之九。而祗待之数。止得十分之一。今止撙节祗待等项。而不行撙节供应之数。是舍其大而图其细虽有撙节之名。而无撙节之实。伏望 皇上感天变之累见。而法先王之心。念百姓之难艰。而务撙节之道。其内外日逐供应。除上用之外。量为撙节。可省者省之。可罢者罢之庶几供应可给而无不足之虞。民力可纾。而无骚扰之患矣
  六曰禁势要之讨田地、夫分田制赋。我朝稽古定法所以供国用而养天下之民也。有官守者自有禄以养之。岂可踰越而请求乎。近年以来。内外贵权之家往往挟势。不思民间没官空闲田地俱是起科之数亦不思前项田地曾拨与民间既以纳粮当差。辄以朦胧奏讨。该部不行查审明白。却乃依阿曲从狥情拨与。其下民因见奉旨钦拨。莫敢谁何。其间奏讨五十顷。而侵沾一百顷者有之。奏讨一百顷。而侵占二百顷者有之。况古者一夫受田百亩。不过一顷。以养八口之家。而又纳赋于其上。今以一人而辄讨百顷之田。若奏讨田地不纳粮是下夺民产而上亏国计矣又不纳粮当差。是一人而坐享百顷之利。其可乎哉。自古开国勋臣。亦不过食邑五十户。或一百户而巳。今其奏讨者。不可胜计。且如武清候石亨享禄千锺。尚称喂马艰难。奏讨田地开种草料。及跟随指挥人等。求地葢房。及都督同知王竑、才方升任前职。禄非不厚。却称日食不敷。及奏讨田地二处。又如百户唐兴、奏讨田地不下二三百顷。且唐兴一家岂能尽种。询访其实。多系在京奸诈之徒。投充家人名色倚侍势要。威逼侵占。害人肥巳。所以怨则归于朝廷利则归于奸诈。其它奏讨田地者。难以枚举。忍心逆理。莫此为甚。乞敕该部、自正统年间以来、有等势要官员。奏讨田地者。逐一查出。差官前踏勘。明白开奏。将于内田地。不系拨与之数。而擅侵占者。即归还于民。其果有功于朝廷。而拨与者。仍再斟酌。多不过五顷十顷。其余悉拨与民。及军余承佃屯种。仍行禁约。如有仍前恃势侵占于民者。治以重罪。如此庶使田地适均。而豪横不得以兼并。赋税有征。而下民均得以蒙其惠矣。
  七曰、纾匠作以省民粮、仰惟 皇上嗣登大宝、乘舆服御、悉从俭约、宫室制度。不事华饬、臣等因有以知皇上节俭之心、即大禹克勤之心也、且内府宫殿。京都城垣。俱巳完美。及制造军器等项。近年各处解送。量不缺用日逐工匠止不过修理损坏而巳况各处水旱相仍。人民饥馑。京仓粮储。宜当撙节。照得在京军匠等项。并各处轮班人匠。俱在京各衙门上工月支粮米动以数十万计然不急之务。既悉停罢。其住坐军匠役。每名按月。难于尽革省三之二亦巳多合无止令上工十日其余二十日。听其营生供赡家口。该支月粮。量减分数。其轮班人匠。不支月粮者。亦当宽恤。该罚工者暂免罚工。如此则工作得以少纾。而公务自集。月粮不至虚费。而京储自省矣。
  八曰汰僧道。去游食。先儒有曰、国无游民。则生者众矣。甚矣游食者为国之蠹也。葢一夫耕之。十人聚而食之。虽欲不饥。其可得乎。一妇蚕之。十人衣之。虽欲不寒。又可得乎。且京师天下之本。官吏军匠等项。凡有执役之人。动以百万。皆仰给于京储。固不胜其费矣。今京城内外僧行道童等项。皆以请给度牒为名。累年留京不去。或于寺观安歇。或于人家借住。不下数万。又有巳给度牒而不回者。有托游方而来此者。是皆不耕而食。不蚕而衣者也。虽曰。朝廷未尝给以粮饷散以衣布然其所服食者皆军民之衣粮也蚕食京师。莫此为甚。况此辈既无室家之忧。又无名役之扰。服夷狄之服。心禽兽之心。奸盗诈伪。又有不可胜计。矧景泰二年。是时度僧何其多也以度僧三万有零。今岁复度。恐天下之民。将半为僧道。游食者愈众。而生财愈寡矣。其可乎哉。伏望 皇上念僧道之无益于事。惩游食之有害于民。宜令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于各寺院官观。除有度牒额设者不动外。其余游方挂塔等项。并无度牒僧道。悉皆驱遣出京。使之各回乡里。还俗当差。如此庶能使民趋正业、而不流于异端之教、国无游食、而自得夫生财之道矣、
  九曰、减冗食以节京储、夫在京钱粮、未易储积、远而水运。则有百余里风波之险。近而陆运。则有千余里负载之难。其间所纳钱粮、或水旱灾伤。而赔貱者有之。或因人拖欠。而累纳者有之。劳苦万状。不可胜言。是钱粮之出。实生民之脂膏。其可不知撙节。量入为出乎。自正统十四年以来。为因京师缺兵。各处起取军士前来。无非资其保邦而安天下也。今看得在京食粮官军固有。而不得用者亦多。自古兵不贵多而贵精。今或者以为边务方殷。正在用人之际。不可减省。说固然矣。使有名而无实徒多而不精。则诚无益于事也。且如府军前卫老幼军。巳蒙选取壮丁顶替外。其老疾之人。又不释放宁家。仍复在京闲住。每月食粮三斗。未免虚费。况兵与食相为依倚。以有限之钱粮。养无用之冗兵。则日见虚耗矣。查得京通二仓、放支官军等项、本色俸粮、共该四百六十三万五千九百有零四季折俸银共该五十万两有余、切详前项岁田钱粮费用不少。见今各处灾伤起运京储。多告停免。及沙湾河决。今年漕运尤未可必。是诚不可不虑也。乞敕该部及总兵等官、将在京各卫官军、通行严加拣选精壮者不动外、其老弱不堪征操者、宜从该部计议、从长处置、量减俸粮。如此则兵得实用而所食者寡、粮有所积。而京储不乏矣、
  十曰禁私役以清军旅、夫兵者国之保障。所以勘祸乱而讨不庭。所以威四夷而卫生民者也。为之将帅者要必训练有方。抚绥有道。结其亲上死长之心。作其赴敌决胜之气。如此则有事之秋。必得其用矣。岂宜私自占役。以剥削之哉我 祖宗旧制。一军不许私役。一卒不许放闲。律有常宪。 皇上中兴以来虑恐各官私役数多。故自总兵等官以下。定其名数。拨与跟随。亦未尝许其尝放辨纳月钱而不行操练也臣等访得各营自总兵监鎗以下。把总等项官员人等。不体 皇上之心。不恤士卒之苦。将原定拨与跟随者。尽数卖放却将在营操练者。日逐跟随。又行占恡数多。有七八十人者。有一二百人者。贫者随操富者卖放。不惟军士被其剥削。抑且朝廷虚费粮饷比至差官点闸。却行顾倩顶替以辏俱各数少。虽蒙恩宥。不加之罪。食粮之人无不顾情应名所以难于□汰然而玩法不悛者。至今犹然。且朝廷畜养军士。所以防外患也。将帅训练军士。所以精武艺也。今既私役而放闲。不使赴操而演武则军士怠惰武艺不精。卒有警急率之使战。岂能得其实用哉伏乞敕总兵以下等官。如有私役军士者。悉皆退出。俱赴操练。原拨跟随者。亦以时操练。不许卖放敢有仍前占恡不发虽一卒之少。亦必治以重罪。如此则军不害。而赴敌有必死之心。粮不虚费。而国家得实用之益矣。
  十一曰、严开中以实边储、切照户部榜文、不分军民官挍之家、许于口外缺粮仓分开中淮浙长芦运司引塩无非欲广边储以供军饷、岂期贪利之徒不以边储为重。奸诈百出未奉明文开中。预令家人伴当将带银两到于口外。各城堡籴买粮料。堆积在仓。却乃虚捏情词。告称远运艰难。伺候日久。及至中纳正中淮塩其长芦浙塩。停滞不中。迁延岁月。又乞减去斗头纔方上纳臣等询访其由中间多是在边头目。及在京权豪之家。倚势为奸。其上纳粮料。既不着实装运。往往就彼买纳。至使边储涌贵。军民告艰。今后凡遇开中。合无将淮浙长芦三处引塩。量为品搭。不许独中淮塩。若全中长芦浙塩者听。其所纳塩米。务要腹里各处装运。到于居庸关收粮主事处从实报数。验米出关。不许止带轻赍。仍就彼处籴买、行令总督边储。并管粮参政等官。及廵按御史。设法关防。倘有仍前往于口外地方。预买听候开中者。许诸人讦告。粮料即追入官。不与支塩。如此则豪强知警而不容以售奸。边储充实而不至于缺乏矣。
  十二曰、慎刑狱以导和气、书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又曰、罚惩非死、人极于病、是刑不可以不慎也、惟皇上自御极以来、屡敕法司、详慎刑狱、以洽好生之恩、但为法司者、罔体此心、惟务深刻、或任好恶、或避嫌疑、或执原词、或拘成案、不审情犯虚实、但知希指迎合、如 圣旨批法司辨理者、即与之辨理、罪虽怙终而必宥、批法司知道者、多立案不行、情虽可矜而莫伸、又有当行勘者、不与之行勘、当提对者不与之提对、狱囚淹禁经年文案屡岁不清、如此抱负不平、陈情恳诉、少者不下十有余次、多者不下二十余次罪终莫逃、积愤含冤、甚伤和气、如蒙乞敕法司今后、一应在监罪囚、务要推情鞠问、详审重轻、不许任意狥情、鍜炼成狱、有奉钦依法司知道、其间情有可矜疑、即与辨理。该提对者、即与提对、该行勘者即与行勘、母一槩立案不行、视为泛常、如是则刑罚得中、人无冤抑、庶可以弭灾异而导和气矣、
  十三曰、省班匠以纾民力、照得天下各色轮班人匠、多是灾伤之民、富足者百无一二。艰难者丁常八九、及轮班之时。典卖田地子女。揭借银两绢布。及至京买嘱作头人等。代为应答。多者卖放。或私下占役。而辨纳月钱者。甚至无钱使用。与人庸工乞食者。求其着役上工者甚少有当班之名。而无当班之实。况今营建造作之事。比之永乐年间。十不及一工作既少人匠实多如蒙乞敕工部。将前项轮班人匠。二年一班者、改作四年一班。三年一班者。改作六年一班。其见当失班罚班者。悉与除免。止当正班。待其年豊稔熟之时。遇有兴作。量为起取。照旧上工。如此则工作庶可不悞。人力亦得宽纾矣。
  十四曰、拨吏役以疏壅滞、看得在京各衙门执事吏典、皆各布政司大小衙门两考给由到部、不下数万有辨事二三年、而不得实拨者、有辨事一年半之上、而即得实拨者、查得洪武永乐年间事例、州县吏典、俱与都布按三司吏典相兼、于五府六部参拨、近止将三司吏典、及府典吏、拨与府部、而县司吏典、止于卫所仓场内拨充当该、虽府部有缺、亦不行取拨、所以壅滞于下、率多嗟怨、其中吏典、又有前考内犯罪名者、给由之时、原藉官司、俱巳查考明白咨送前来、该部不行准信、仍行于原籍官司查勘、有守候一二年之上而回文不到者、又贫穷艰难、不能生活、及人物鄙猥、写字粗拙等项不可枚举、乞敕该部将前项吏典、照例旧制参拨、有过名而无赃罪者、只凭伊原来咨文、不必展转查考、积久留难、其于人物鄙猥等项、不堪实拨者、准其告回原藉为民、如此则法例一而不偏、人心服而不怨矣、
  十五曰、减派以苏民困、照得内府衙门。一应买辨物料。虽称年例。不可减免。然当因缓急之宜、量加宽恤之惠。且如油椿槐木石磨等件。例该一年一换。坐派直隶河南等。各处买辨所司。以内府所用之物。不分地里远近。价值高低。务令小民遍处寻买。虽油椿一木之微。计其买辨完备。而费银不下二三百两。臣等切惟油椿石磨。皆坚固之物非用之一年可坏者必欲一年一换。其实劳民伤财。况今各处水旱灾伤民不聊生。艰难困苦。不可胜言。合无将前项油桩等件。或三五年一换。仍将景泰四年以前拖欠未完者悉与停免。如此则供用不至妄费。而民力亦得以少苏矣、
  十六曰、驱民害以安善良、切见各处司府州县、额设皂隶弓兵等项俱要一年一换、不许久占衙门、把持官府、系是旧例、照今廵抚镇内外官员、跟随皂隶门子军牢人等有系富豪大户、夤充躲避役者、有系殷实壮军、投托影射、差操者跟随情熟积年不替、遂至狐假虎威欺凌有司、需索钱物、透漏事情、甚者说事过钱诓赚局骗、人财物件、作弊多端难以悉数其被害之人负屈含冤莫敢控诉乞敕该部行移各处廵抚镇守官员将跟随门子皂隶、照例一年一换多不许过十名、俱要行移本处布政司转行各府州县、于相应人户佥点其卫所军丁军人俱发原伍差操不许巧立名色跟随害人。如有仍前占恡不发不从有司佥替者并听廵按御史按察司官从公劾奏治罪、如此则民害驱除而良善获安矣、
  十七曰惜柴薪以节民劳、查得供用柴炭先于易州山置厂采运后将厂那移地方不一、近日方转、往真定灵寿等县山场采运臣等切照易州去京不过百里真定灵寿等处到京七百余里实路途窵远加倍于易州日用柴炭不减于旧额因厂远以致拖欠数多。况今多有被灾去处人夫缺之逃移不下万余若不量为从宜宽减实是累迫人难乞将山厂仍旧那于易州就近采运便益或将供用及各寺观等处该用柴炭量为减省爱惜以苏民困、
  十八曰、省重役以恤人难、照得军政民匠先因营造将各处班匠见丁起取赴京工役、后因迯回充军、随改民匠、公于工匠事宜论之甚详常川上工、一户见当二三名者有之三四名者有之既当。常工人民匠、又当该季班匠、以致重役靠损人难、常工者经年迯去、不来上工、转班者累次拖欠不见当班、虽有其名、朝廷不得实用乞将此等人匠、减去班匠、止当常工人匠、或二三名者、止当一名、庶民不重困而官得实用矣、
  十九曰、清军政以通下情照得天下卫所指挥千百户总十旗各因父祖或身自効劳、升授前项职役后为年老事故等项、各有儿男弟侄、俱该卫所官吏保勘明白送部袭替职役中间或有字样差讹事情无碍该部亦行驳回照勘、二三次者有之五六次者有之、似此淹延日久负累人难及天下卫所军、或回乡贯差错或被里书人等、挟雠妄指或被卫所妄报坐勾或因为事充军、于例止终本身或因调卫而姓名未曾开豁该管卫所、一槩发册清勾、有司并里书人等、不与照例辨明回复却又朦胧起解似此之类往往赴京告诉、该部俱各立案不行以致冤抑无申、乞敕该部、遇有前项官旗袭替职役文书不系繁关字样差错事无规避者即与袭替不但军职袭替凡行文皆然其有军役乡贯差错姓名相同果被诬指妄报并例该止终本身等项查理明白即与分豁其挟雠妄报诬指之人务要究治毋容作弊如此则军政无不清而下情无所抑矣
  二十曰省造作以革奸弊近者内外诸司不分事务大小轻重可否、一槩具奏俱要修造此盖有等无知官吏人等、专一要得管挕人匠夫工收放物料以为乘时射利之计岂有一毫为国恤民之念且如南京等处衙门节奉修理臣等看得 孝陵太庙二处系紧要去处固不可缺其余俱可暂停且今各处水旱相仍良多疲弊抑且近年抽分在官木料欠少动经造作。辄要于民间买办况土木之兴伤财劳众不可胜计若有不得已而修造者必须会官议拟行移该部并该衙门相勘的确应否修造及查在官有无物料可勾应用明白回奏方许兴工如此则修造有常而民不劳官府有规而弊不生矣。
  议赐也先敕书称号疏
  切见也先遣使入贡自称大元田盛大可汗、 陛下以也先素无可汗之号回赐敕书、难于称呼乃命多官会议、其为安内攘外虑也至矣、臣等切惟中国之病戎狄其来久矣而戎狄之背逆天道则未有如也先之甚者也向者率犬羊之丑类即害焰于土木邀留 上皇车驾举众入寇京师诚国家不共戴天之雠所当枕戈尝胆思所必报者也仰赖 皇上嗣位中兴威德并立选将练兵志雪国耻而逆贼也先亦知畏威怀德悔过向化奉送 上皇还京累遣部落入贡。 陛下洪天地之量与其自新然而狼子野心谲诈万状、包藏凶祸无有纪极既而自杀其主、又即遣使来报、使其不畏天道不顾丑类之诛不惧中国之讨、即称可汗、亦孰得而禁之哉彼也先之不敢辄称可汗而姑遣使于我者将觇中国之能议其罪否尔虽曰王者不治夷狄而弒主之贼岂可复加逊词厚礼与之通问交好乎哉于斯时也召其使于庭下、数也先以大逆不道之罪、却其所贡方物而并遣之断其往来之使绝其款塞之请内告藩镇外告诸番声其罪恶而致讨之、则也先虽狡点、亦将敛手退避而不敢大肆厥志矣。惜乎当时失此之举、因循委靡以至于今、今日曰兵食未足、姑狥夷情、明日曰兵食未足、姑从其请、是以逆贼骄恣、今次遣使来贡。称可汗以自尊。窃胡元之故号。虽以入贡为名。其包藏图大之心。窥觇虚实之意。隐然可见今复失之而不图。则后日之祸将有不可胜言者。为今之计、若赐以敕书。而称为可汗。则长逆贼之志。而谓中国无人。反示弱于夷狄。若称其故号为太师。恐激犬羊之怒。而得藉此生衅。以贻患于边境。莫若待以常礼。而赐敕与其来使、令之止帚语也先。而谕以华夏夷狄之分。顺逆吉凶之道。庶几不失国体之尊。抑亦可以示强于夷狄必谓中国有人而不敢轻视我也今之议者、乃以可汗为酋长之称随唐以来夷为之常号。欲狥彼俗称为瓦剌可汗。稽之于史。谓夷狄之称可汗。犹中华之称皇帝也。此唐之时。四夷君长。亦称我 太宗为天可汗也。由是观之。则可汗之号。岂可加于逆贼也先乎。若曰不称其为可汗则必召致边衅。理固然矣。借使称之。而复有他求不巳。边衅亦生。又将如之何哉。且如往年也先亦尝索我中国遣使群议纷然。亦皆以为不遣使。则衅从此生。赖 陛下刚明断然不遣则我之强弱虚实。彼不可得而知。数年以来。边境以宁。故臣等愚昧。以为今若不称其为可汗。则彼或入寇。犹可暴白其僣逆之罪于天下。而揭告于神明以恭行天讨。天下之人。亦知其为逆贼而有共讨之心焉。若遽然称之。则是 陛下亦与之矣。又将何以号召天下义士。以共事乎。窃惟 皇上中兴临御以来。五年于兹。凡百军国重务。皆托大臣为腹心。咨询之而后行。自古君臣际遇之盛。倚托之重。信任之专。未有加于此也。柰何在廷大臣。罔思付托之重。徒狥苟安于目前。使其皆知以身狥国。仰图报称。皆有効死之心。而不为身家之谋。又何患区区逆贼也先之不怀服哉况今日兵甲车马。非不足也。粮饷非不充也。人才非不有也。纪纲非不备也。时有可为而不为。势有可强而不强。乃退缩委靡如是。谓之不负 陛下之委任可乎。伏望 陛下俯察臣等千虑一得之愚乞付廷议而折衷之要必事止帚于至当。毋致见轻于夷狄。务使竭忠诚以保乂国家。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万世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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